小寒的寒与卧冰求鲤

小寒的寒与卧冰求鲤

这是第642篇文章

文&图  小堇

气节的威力果然名不虚传，昨天是小寒，一大早太阳就在天空明媚媚地挂着，犹如窗户那边燃烧的火炉，看着热烈，却感觉不到实实在在的温暖。紧接着寒潮预警和大风预警就来了个三连发，而且据说暴虐的寒潮会将我大聊城的气温降低到-17度，局部可达-23度。乖乖！以我五十年的人生经验，这是有生以来最变态的一次寒流了！

本想在网上买个椰子，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品尝一下北纬18度的灿烂阳光，可万一这个椰子飞过万水千山，到了我手里变成椰子冻怎么办？还是从箱底翻出大棉裤和厚羽绒服，来迎接这几十年难遇的寒潮吧。

若是乘着寒流的翅膀一起飞来的，还有一场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那几乎就是上天的恩赐了，然而，太阳依然明亮地升起，预料中的寒流还在赶来的路上，得到下午两点以后，才以一小时一度的速度持续下降，于是，我且享受这难得的阳光。

徒骇河结冰了，环城湖结冰了，大运河也结冰了，就连原来靠近桥边的地方也结冰了。室外所有的水，都在以一种凝固的状态沉默着。我知道冰下的水里，依然有游鱼在自由自在地徜徉，厚厚的冰是它们暖房透明的屋顶。我试图透过翠玉一样的冰去寻找一条鱼，就像垂钓者用一只鱼饵去引诱一条贪嘴的鱼，可是，我无奈地收回了我的目光，就像垂钓者面对河面无所不在的冰收回了自己的钓竿。

不知道环城湖那些体态优雅的大型白鹭，无法捕捉到果腹的鱼，是否还有心情在冰面上翩翩起舞，但是我知道，这些聪明的鸟儿，肯定不会卧冰求鲤。

一边想着卧冰求鲤的故事，一边检讨自己，因为自己绝非二十四孝好孩子。按照我对我娘的了解，如果她冬天生病了，想吃条鱼（其实我娘特讨厌鱼的腥味），她有两种选择，一是，天冷河封，农贸市场也没有卖的，网上的生鲜里也没有鱼的影子，那就罢了，即便再想吃，也忍着；二是，若真的忍不了，她会对我说，扛着个镐，多使把子劲儿，想办法把河里的冰刨开，给我钓条鱼回来，记着，钓鱼的时候穿暖和点儿，要是冻感冒了，小心我打死你。如果我跟故事里的那个老实孩子王祥一样，为了给后娘弄条鱼养身子，就脱光光躺到冰上试图用体温将冰暖化，我娘直接就会将我这傻孩子一巴掌打死，并会后悔自己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长脑子的东西。还会指着我骂，说，你以为你是太阳可以光热不断呀——更何况冬天的太阳光热不断也化不了冰，小寒风一吹，别说把冰暖化了，冰直接就把你和它冻成一坨了！当然，故事的结局很美好，风雪中卧冰孩子王祥身下的冰开裂了（天哪，这幸运孩子竟然没掉下去），两条鲤鱼从水中跃出，孝顺孩子王祥捧得鲤鱼归，圆了继母要吃活鱼的心愿。

这故事要说的是，王祥的孝感天动地，甚至河神都感动得泪流满面，马上开河送上两条鲤鱼来。所以，天下所有的儿女们都看看吧，王祥就是你们的榜样，无论父母——尤其是后娘，提出什么变态的要求，你都要想办法去满足，否则就是不孝。

不知道编出这故事的人是愚蠢还是心思歹毒，或者就是一个又愚蠢又歹毒的变态，而将这样的故事并编入二十四孝并流传千年，甚至被某些自诩为正统的人奉为圭皋，作为指导年轻人的范本或者指责别人不孝的标准，真是其心可诛。更可笑的是，现在很多小区的宣传展板或者墙壁上，都绘有二十四孝故事，不知道其目的究竟是什么。传承国学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倒希望人就是那些在环城湖面上讨生活的白鹭，想办法努力地填饱自己的肚子，繁殖好自己的后代，而不是拿着自己的愚蠢或者别有用心去愚弄别人。

冰面上反射着阳光，整个冰面都变成金灿灿的了。天气真好！

一眼望去，落光叶子的虬枝直插天空，枯草瑟缩在寒风里，却因为有了阳光而多了一层暖意。“小寒大寒杀猪过年”，一年中最冷的时间到来了，但是穿行在运河岸边绿化带的小径里，发现迎春花灰头土脸的枝条上，竟然有密密麻麻的小小花苞，捏一捏，软软的，打开，便看到沉睡中的花瓣正在呼吸。

一叶一菩提，一花一春天。看到运河里因为寒流的到来将要冻得愈来愈厚的冰，行走在迎春的花径上，我仿佛听到冰河开裂，迎春怒放，春天的列车正呼隆隆开来。

作者简介：小堇，原名李晶。聊城一中语文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