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三毛在医院自缢身亡,死在病房的马桶上,双手合十姿势怪异

01-离奇之死

1991年1月4日深夜,台北士林区荣民总医院,一个长发及肩、苍白消瘦的女病人却还在病房里阅读,一边看,一边用笔在上面注释着什么。

不久,她拨出去一通电话:“小熊,我是三毛,你在不在家?小熊……我是三毛……”,很遗憾,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不在。

凌晨2点左右,她将那本还未读完的书放到桌上,便走进了医院的浴室,再也没有出来。次日,一则“三毛自杀”的新闻占据了各大媒体报纸的封面。

这个从撒哈拉沙漠里走出来的著名女作家,在医院里用一条尼龙丝袜结束了自己48岁的年轻生命。大批追随三毛的读者们唏嘘不已,难以置信。

三毛之死,从各个角度来看,都存在疑惑。她的家人回忆,三毛被发现时的姿势并非上吊。她半坐在病房的马桶上,双手合十呈祈祷状,面容安详。

当时三毛的点滴架子只有1.6米高,三毛的身高是1.63米,加上丝袜的几十厘米,上吊自杀几乎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三毛没有上吊,而是用丝袜生生把自己勒死了。

虽然不可思议,却更接近事实。据在场的人回忆,当时医院马桶边的墙上都设有扶手,三毛在自缢过程中哪怕是有半点求生意愿,都可以随时制止行为保命。然而,她却以一种近乎可怕的冷静,亲手掐灭了自己的生命之火。

关于自杀动机,警方给出的结论是“因病厌世”。但是三毛的主治医生赵灌中说,三毛当时得的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是普通的子宫肥厚,并且在入院第二天就做了手术,手术也非常成功。

医院原本安排她在1月5日出院,但是三毛却在出院前夕选择了自杀。如果要说是因病厌世,那么这个病更像是心理上的情绪问题。

有人推测,三毛之死源于灵魂巫术对她的精神影响。这个说法虽然荒诞,但并非空穴来风。自从荷西去世以后,三毛因为思念丈夫,曾多次参加据称是能与逝者“通灵”的神秘集会。

1985年10月24日,三毛在第一次参加这种集会时还曾留下一盒自己的录音磁带,上面预言她一生要写23本书;如果没有再婚,她的生命将画上休止符。

而在6年之后,也就是三毛去世时,她出版的著作数目以及婚姻状况正好与当初的预言吻合。因而有人传言三毛是因中了“邪术”,无法摆脱预言造成的心理暗示而自杀。

但是这种迷信的说法,一点也经不起推敲。人生百年,不管再婚与否,谁的生命最终不是画上休止符呢?其实,打开三毛之死真相的三把钥匙,就藏在她生命中举足轻重的三个男人身上。

02-流浪与爱

三毛与荷西的轰动爱情,始于1967年。这段感情的传奇色彩在于,三毛似是在一种命运的神圣指引下找到了荷西。

1955年,还在读初二的三毛是一个问题少女。因为在校长期受到数学老师的侮辱和体罚,她一度休学在家,并有严重的自闭倾向。期间,她深信自己能够通灵,还预言自己将来会嫁一个西班牙丈夫。

1967年,也许正是源于这个最初的预言,24岁的三毛在结束了痛彻心扉的初恋之后,只身远赴西班牙马德里求学。

在这里,三毛遇见了小她8岁的西班牙男孩荷西。荷西英俊、挺拔,血液里流淌着和三毛一样的自由与浪漫。用三毛自己的话来说,这样的邂逅是“触电”。在两人交往不久后,荷西向三毛求婚:

“Echo,你再等我六年,我还有四年大学要读,我还有两年兵役要服。等到这六年过去的时候,我就娶你……我一生的愿望就是,我每天出去赚钱,你在家煮饭给我吃。”

朴实无华的措辞,让一向在感情里没有安全感的三毛感动得一塌糊涂。但是关于婚姻的时机,尚未成熟。

从马德里文哲学院毕业后,三毛独自一人踏上了欧美的漫游之路。她的足迹遍布处,皆成文章,笔锋转角间,却隐隐郁结着孤独。因为在这其间,她经历了一段又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1971年,三毛在经历了数年游学与漂泊过后,突然厌倦流浪,回到了家乡,在台北文化大学的哲学系当了一名教师。在这里,她邂逅了一位45岁的德国教师。

尽管对方的年纪比自己大很多,但是三毛被他身上的儒雅、绅士及温存深深吸引,两人经过一段不长的恋爱就决定结婚。然而,就在三毛满心欢喜地拿着两人的名字去印名片,准备订下终身时,那位德国教师却于当晚心脏病复发,在三毛的怀里停止了呼吸。

这段徒留遗恨的感情对三毛伤害很大。在德国教师过世后,她一度吞下大把的安眠药,昏迷不醒。等到被抢救过来后,没了停泊理由的三毛再次背起了行囊。

两年后,冥冥之中的感召让她再次流浪到了荷西的身旁。这一年,正好是他们分开的第六年。

为了实现三毛定居沙漠的非洲梦,荷西放弃了原本的人生规划,提前在撒哈拉的一家磷矿公司申请了一份工作,并在那里安排了定居所要准备的一切。

荷西出乎意料的支持给了三毛一个莫大的惊喜,她在给朋友留书“走了,结婚去了,珍重也不再见”后便匆匆成行。同年,两人在西属撒哈拉的当地法院完婚,以骆驼头骨为聘,用芹菜叶子作花。婚礼并不隆重,但是颇合三毛心意。

关于生命中这段唯一的婚姻,三毛这样形容:“我们可以说是没有恋爱就结婚了,我们的爱情是婚后才开始。”

03-天人永隔

如果把三毛比作一艘没有目的地的航船,那么与荷西厮守大漠的6年婚姻岁月,正是她这一生中最为长久的停泊。

在条件恶劣的大沙漠里,三毛不再是头顶光环的作家,她甘心做一个洗手做羹汤的主妇。并且,她声称自己是快乐的主妇。在作品《撒哈拉的故事》中,随处可见她把贫瘠日子过成诗的创造性体验。

其实,这种创造性存在的底色,是她对荷西的爱,以及不知不觉产生的依赖。

在写到撒哈拉的婚姻生活时,三毛在字里行间的甜蜜之外,其实还隐伏着许多孤独与不安。

初到撒哈拉,因为这里没有电视、收音机,也没有书报杂志,远离一切娱乐活动。以至于在荷西连夜出发去单位的每个周末,三毛常央求他:“你留下来行不行?求求你,今天又没有电,我很寂寞。”

荷西作为一名潜水员,大部分工作时间都在水下。荷西工作的地方离他们的小家很远,但是三毛坚持每天下午开三个小时的车冒着走沙与龙卷风的危险去接五点半下班的荷西。

后来,荷西去了另外一个岛上,每周只能回家一次,三毛竟因此放弃了自己精心收拾过的家,千里迢迢跑去陪伴丈夫。

一切好在,荷西擅长治愈三毛的孤独与不安。

他会在思念妻子的某一个时刻,放下手里的一切狂奔回家,一路询问人们是否见过一个叫做Echo的姑娘;他不避讳任何人、任何场景,随时随地拥抱妻子,告诉她所有关于爱的感觉;他会在任意一个没有和妻子牵手或相拥的夜晚而轻微失眠……

这些关于爱的细节,在动静无常的沙漠里,在深蓝无垠的星空下,为这段童话式婚姻做了最鲜明的注脚。然而,童话也是易碎的。

1979年10月,在三毛送父母回台途中,传来了荷西潜水发生意外的消息。接到噩耗的三毛和父母连夜赶回小岛,祈祷荷西平安。然而,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荷西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脸部也变得扭曲,他已经死去整整两天了。

三毛的父母极力阻止她看荷西的遗容,可是三毛还是不顾一切地扑上去,跪在海滩上凄凉地叫着荷西的名字。

入夜后,闻讯而来的朋友们赶来守灵,哭到快要晕厥的三毛却执意不肯。在为荷西服丧期间,三毛原本有着强烈的自杀欲望,后来经过好友琼瑶的苦苦相劝,她才签下了绝不自杀的保证书。几乎陷入半疯狂状态的她对着荷西的遗体不断喃喃念道:“我现在有父母在,不能跟你走,你先去等我。”

在葬礼的前一天,三毛亲自赶到为亡夫挖坟,下葬的那一刻,她差点要陪荷西去了土里。医生为她注射了镇静剂,她还在用仅存的意念喊着:荷西回来,荷西回来……

04-忘年之恋

荷西过世以后,三毛在父母的扶持之下回到台湾定居,结束了自己长达14年之久的漂泊生活。

在此之后的10年时间里,三毛一直埋首于创作,试图借此疗愈感情上的伤痛。一直到1989年,她从好友口中第一次听到了“西部歌王”王洛宾的名字。

这个一生两度入狱,因为怀念爱妻留守新疆,总在日落时分对着妻子遗像弹唱的老人在三毛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其实在早年,三毛就听过王洛宾的歌,只是她那时还不知道,这个写下《达坂城的姑娘》、《在那遥远的地方》等著名民乐的音乐家,竟然经历着如此跌宕而传奇的一生。

在看过关于王洛宾的采访后,天生感性浪漫的三毛当即感叹:“这老人太凄凉太可爱了,我想给他写信。”

1990年4月,三毛带着这份同情与好奇,跟着旅行团飞往新疆,见到了77岁的王洛宾。初见时两人虽然相差30岁,但是聊了很多,相谈甚欢,三毛还为王洛宾演唱了自己写的歌《橄榄树》。

当时,王洛宾唯一的期望,就是三毛说要为他写书写电影,但是三毛自己却再也不能平静。王洛宾丰富的人生经历,卓绝的艺术才华,让她敬仰又爱慕。

在三毛离开新疆的之后三个多月里,她与王洛宾虽相隔两岸,还是保持着书信的联系。在第一封信中,三毛就毫不避讳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情:

“我亲爱的朋友,洛宾:万里迢迢,为了去认识你,这份情,不是偶然,是天命。没法抗拒的。我不要称呼你老师,我们是一种没有年龄的人,一般世俗的观念,拘束不了你,也拘束不了我……闭上眼睛,全是你的影子……我无法要求我不爱你,在这一点上,我是自由的……”

但是迟暮之年的王洛宾,却不愿回应三毛的热烈感情,他在回信中委婉地写道:“萧伯纳那柄破旧的阳伞,早已失去了伞的作用,他出门带着它,只能当做拐杖用,我就像萧伯纳那柄破旧的阳伞。”三毛却说:“你好残忍,让我失去了生活的拐杖。”

虽然其他人都不能理解三毛对王洛宾的这段忘年情,但是三毛还是不顾一切要再次前往新疆,陪伴王洛宾一起生活。

1990年8月,三毛在做完手头上的工作后,立即飞往新疆乌鲁木齐。还没下飞机的时候,在一排摄像机镜头之下,西装革履的王洛宾已经登上舷梯,为三毛送上了一束鲜花。

原来,内陆电视台正在拍摄一部关于王洛宾本人的纪录片。听说三毛要来,工作人员又精心策划了这么一场迎接戏。强烈的闪光灯和水泄不通的人流压得三毛喘不过气来,她发出了苍白的抗议。

接下来在王洛宾家的几天里,不喜热闹的三毛却要每天忍受剧组的“打扰”,潜在的名人意识让她觉得自己“被利用”。同时,她意识到自己和王洛宾的生活习惯差异太大,她对这段感情的期待,终究是高估了。九月初,心灰意懒的三毛独自一人失望地离开了乌鲁木齐。

05-事业受挫

在这段感情受挫的5个月后,三毛在台北的医院自杀。也正因如此,有人说,三毛之死源于对这段感情的失落。可真的如此吗?

在三毛离世后,母亲缪进兰曾在接受采访时时说:“荷西过世后这些年,三毛常与我提到她想死的事,要我答应她,她说只要我答应,她就可以快快乐乐地死去……最近她又对我提起预备结束生命的事,她说,'我的一生,到处都走遍了,大陆也去过了。该做的事都做过了,我已没有什么路好走了。我觉得好累。’”

而在三毛临死前,再去医院的前一天,她忽然郑重地送给母亲一件玉雕和生日卡片。母亲觉得很奇怪,就跟她说:“生日不是下个月吗?”三毛淡淡地说,怕晚了来不及。

那么,一切其实可以解释为,在荷西去世之后,三毛其实就已经做好了离世的准备。在最初回台的那几年,三毛的状态在朋友们看来正一天天地变好。

那时候她开始写书、写歌词、写剧本,四处搜集一些老物件,偶尔还会跟朋友们喝酒说笑。大众面前,她越来越少表现出早年悲伤的模样。但是谁也没有看到,在三毛内心深处其实有一块黑暗的幽微地带正在悄悄蔓延。

自从荷西去世后,三毛的文字似乎变得零零散散,失去了最初的灵性。她曾在一封写给父亲的信中透露自己的无奈:

爸爸,你不能要求我永远是沙漠里那个光芒万丈的女人,因为生命的情势变了,那种物质也随着转变为另一种结晶,我实在写不出假的心情来。

在回台的几年里,她虽然出了十几本书,创作了一张唱片又写了一部剧,成就一个接着一个,但是三毛的心力也在其中被慢慢耗竭。比如在创作电视剧本《滚滚红尘》的时候,由于牵涉到团队协作,她对这个剧本进行了反复的打磨、修改,好几次忙到失忆。

对于第一次剧本尝试,三毛很在意大众的反馈。在赴香港参加亚洲电影大奖前夕,她曾对好友说:“我还是很担心。如果拿不到任何奖,我会很没面子的。我为这部电影付出了很多时间很多努力。”

然而,三毛的希望还是落了空。《滚滚红尘》在上映之后获奖无数,包揽了最佳女主角、最佳影片、最佳摄影、最佳导演等八个奖项,唯独其中的最佳剧本奖却落选了。

这一年是1990年,也是三毛自杀的前一年。除了电影编剧奖落选以外,她和王洛宾那段飞蛾扑火的忘年恋也是在这其间以失败告终。

事业、爱情,那些原本可以填充三毛内心深处安全感的东西,在这短短一年时间里全部抽离了。

06-谋爱的人

比起事业上的打击,真正让三毛找不到活下去理由的,我想应当是爱。

1991年,就在众人都在猜测三毛为什么自杀的时候,一个和她关系最为亲密的男人离开台湾,踏上了前往欧洲寻找三毛遗迹的列车。

这个男人叫做眭澔平,他与三毛相识于1990年,两人是一同创作的亲密好友,还曾计划一起写书,一同游历。而三毛离世前在最后一个电话中称呼的“小熊”正是眭澔平。

在三毛准备自杀前的1月2日,她交给眭澔平最后的遗物是自己的一本《滚滚红尘》。只不过一直到三毛去世之后,眭澔平才在书里发现了这封遗书。2008年,在三毛过世17年后,眭澔平才鼓起勇气在一档节目上公布了三毛当年最后留给他的绝笔:

“小熊,我走了,这一回是真的。在敦煌飞天的时候,澔平,我要想你。这次我带了白色的那只小熊去,为了亲它,我已经许久不肯擦上一点点口红,可是它还是被我亲得有点灰扑扑的。如果我不回来了,要记住,小熊,我曾经巴不得,巴不得,你不要松掉我的衣袖,在一个夜雨敲窗的晚上。好,同志,我要走。落款,爱人三毛。”

虽然在给很多朋友的信中,三毛的落款都是爱人,但是从这封信的内容来看,她对眭澔平是一种“友谊之上,恋人未满”的朦胧感情。三毛曾不止跟一个朋友说过,眭澔平深知我心,但他太痴太傻,我根本不可能嫁给他。

在生命的弥留之际,她最后一通电话不是打给亲人或是其他任何人,而是眭澔平。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在三毛的生命中,她对爱情的渴求,要远远超过很多人。她的生命爱情观像极了法国作家杜拉斯:

“爱之于我,不是一蔬一饭。不是肌肤之亲。而是一种不死的欲望,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在早年婚姻生活中,荷西用爱为她营造了一个情感的舒适圈;荷西离世后,她在过往的回忆中,将爱化为创作养分,又维持了10多年的生命;后来,当她遇到偶像王洛宾,遇到知己小熊,试图重新从他们身上延续自己血液里已经接近枯涸的爱,却发现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荷西……

三毛的死因并不复杂。从本质上说,她是一个谋爱的人。爱情初盛的时候,她生机勃勃地绽放;爱情寂灭的时候,她面对不了萎谢的自己,便轰轰烈烈地走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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