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回顾和向往的1978-1979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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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回顾和向往的1978-1979年(中)

1978、1979年过去四十多年了,当时都发生了什么还记得吗?

我们接着来谈这个有趣的话题(中)。

我记得,在2006年11月间,央视播出的《大国崛起》电视纪录片里就曾一再的讲到:思想文化的影响力,包括科技、教育等等是一个国家事业发展的重要因素,也是一个大国所必需具备的。

在它最后一集:《大道行思》中还引用过这样一句名人名言:

英国首相丘吉尔曾说:我宁愿失去一个印度,也不肯失去一个莎士比亚。

可见文化思想对一个国家、民族和民众的影响力。

如果不是《大国崛起》电视剧提醒了我们的话,我们还真感觉不到1978-79年到底是什么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影响了我们的价值观?

而那个无形的“东西”,到了2006年看到《大国崛起》电视剧时,才让我们如梦方醒,那就是思想文化的重要工具——电影、歌曲和文学作品。

那么这个文化思想的影响到底有多大呢?

还记得,大概也就是在1978年左右,团里放映组来我们营里基层放映《上甘岭》,那天是白天,营部的人都集中到炮连食堂,战友们把小食堂挤得满满的,然后挂上窗帘,电影开始了。

之前我从没看过《上甘岭》,对其中的歌曲也不甚了解。

结果演着演着,“一条大河......”的歌曲一下子蹦出来了。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的天呐!本来嘛,说起抗美援朝来艰苦不艰苦?艰苦!

但这歌曲.....;

当时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就觉着大脑兴奋地有点记忆空白了。

觉着终于解放了、也终于自由了,真是长舒一口气呀!

此刻所有的美好都随着歌曲突然来到我们面前,因为改革开放了,这期间隔了10多年呐,禁锢的时间甚至比抗美援朝和抗日战争的时间加起来都要长.....;

看完电影后我往回走,觉着我们营部那山沟沟里的阳光那么明媚,空气又是那么新鲜,微风掠过,树叶呀、玉米呀,一片金黄。

看到吧?文化艺术对人们生活的影响力该有多大?甚至让人有点忘了抗美援朝那艰苦的岁月,忘了王成同志在阵地上曾高喊:

敌人距离我40公尺.....;

30公尺.....;

20公尺.....;

敌人把我包围了;

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嗯?你刚才说我什么来着:你的革命军人意志就这么不够坚定?之前的一首《何日君再来》就让你找不着北了?

现在又是“一条大河”就兴奋成这样?

你还先别说我,其实,这后面铺天盖地砸进来的西方影片何尝哪个没把你降服?

我们现在来回顾一下从1977年到1979年进口的西方影片。

日本的《追捕》(1978年在中国上映),

日本的《人证》(1978年在中国上映),

日本的《望乡》(1978年在中国上映),

美国的《未来世界》(1978年在中国上映),

法国的《佐罗》(1978年在中国上映),

法国影片《蛇》(1977年在中国上映),

香港影片《巴士奇遇结良缘》(1977年在中国上映),

香港影片《三笑》(1979年在中国上映),

香港影片《生死搏斗》(1978年在中国上映)等等。

这还不包括紧随其后1980年的美国电视剧《大西洋底来的人》、《加里森敢死队》、法国的《巴黎圣母院》和《罗马假日》等等啦。

反正我还记得,在团俱乐部里第一次放映《巴黎圣母院》的情景;

剧场里的氛围我就不描述了,每个人大概还记得那个年代的自己。

我还记得,影片里艾斯米拉达对卡西莫多说:你的心要是在菲比斯的胸口跳动,那世界该有多美?

什么?她什么意思?谁是菲比斯?

哦,是那个法国帅哥,皇家卫队长,太阳神!

呵,合着这法国大作家雨果的爱情词儿还能这么表达呀?

之前的日本《追捕》影片里,真由美策马协助杜秋逃离时的那句“我喜欢你”,已经够让这些当兵的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了。

艾斯米拉达又冒出的这句,让人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大家都知道,军队里那时是不能谈论这个的,这会导致丧失革命斗志,满脑子都是这玩意,“情”呀、“爱”呀啥滴?帝修反一旦突然袭击了怎么办?

可山雨欲来风满楼,“地道挖的再好,也挡不住鬼子进庄”呀!

若说起香港的《三笑》就更别提了,那时聊起《三笑》电影来?

哦,不对了,其实那时部队里不敢放映香港的《三笑》的。

若和它相比的话,我们过去的电影,那还叫电影吗?

除了这可爱的“男盗女娼”之外,那时还感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头?

比如“警察”的概念,早年在我们的印象里,他们是正义的化身,那时不能叫什么“警察”,那叫“我公安人员”。

但是你看《追捕》里的日本“公安人员”,灰溜溜的,神经兮兮的,还贼眉鼠眼的。

而东逃西躲、差点被撵出屎来的杜秋,仿佛是正义的驾机起飞,驰骋蓝天,片中的音乐还为他伴奏:啦呀啦-,拉呀拉呀拉-。

这到底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合着资本主义国家的“公安人员”都是“坏蛋”,而杜秋这样的“逃匪”都是“好人”。

价值观的问题开始显露出来。

不知大家还曾记得?那时还有一部美国的文学作品《教父》,竟然也在部队里流传,我还千方百计想借来看看,却没能如愿。

早年的我们,其实根本说不清西方的“教父”是啥玩意?因为我们多年来建立得价值观“硬件”里,根本没有这个“软件”信息。

当时会不会有人认为?所谓“教父”就像我们庙里的主持,身边领着一伙和尚,只不过这小子不安分守己,白天在庙里诵经,夜里脱了袈裟,带着其他的和尚跑出去贩毒,还和别的庙的主持争夺地盘、发生枪战什么的也难说.....;

天呐?要不是改革开放了,还真不知道“庙里”这些隐秘的事儿。

后来看到了电影,发现影片中还有凄美悲怆的歌曲:

请温柔的说爱我,

用你的心温暖我,

我们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分享着很少有人知道的爱,

葡萄酒色的白天,

天鹅绒般的夜晚,

轻轻地说爱,这里除了天空没人能听见。

嗯?这......,这是美国的“黑社会”吗?

这到像一部美国历史上,家族艰苦创业的爱情故事。

后来,我终于明白了,我们早年的价值观属于非白即黑,除了“好人”就是“坏蛋”,没有辩证的一面,而好与坏也是不能转化的。

改革开放了,西方文化输入了,也终于悟出点什么来。

其实按你自己接受教育的程度和价值观认为谁是“好人”谁就是——好人;谁是“坏蛋”谁也就是——坏蛋;

没人帮助你,也没有什么规定,更用不着顾忌别人怎样想。

被日本的“公安人员”撵得到处跑的杜秋可能是冤枉的。

在美国为生存铤而走险的那些人,也有自己的家庭、爱情和奋斗精神,在那个圈子里也有他们自己的悲愤和民族热情。

终于,之前的价值观开始发生动摇,也包括我们军人了。

除了这些,在这改革开放的大潮影响下,我也深深触动心灵过一次,当然也是因为电影了,那就是日本影片《人证》。

这次和影片中的价值观没啥关系,但在影片结尾,是日本混血歌手乔尼演唱的《草帽歌》;

歌——倒是唱完了,但伴奏的萨克斯管还在不停的演奏着。

到了这时,已经是演员表了,观众们都陆续的开始退场。

我那次是在军人俱乐部小礼堂的楼上,不知为何没有马上离开,哪知道乐曲声伴奏着后面的镜头画面,却延续很长、很长.....;

那是美国纽约曼哈顿区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的,放射着诱人的光彩。

我突然觉着,如果我还年轻的话.....,嗨!

但我已经快30岁了,我只会手握钢枪守海防,除了这个,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会呀.....;

已经晚了,什么都来不及了,真是欲哭无泪,只能看着年轻的后来人们为了梦想,在身边鱼贯似的跑过.....;

不论你悟懂还是没悟懂?改革开放在我们一生中只有一次,下一次可能还要等上很多年,很多年.....;

妈妈,你可曾记得你送给我的那顶草帽?

很久以前,我把它弄丢了。

那草帽飘摇着,坠入了浓雾弥漫的山谷。

妈妈,那草帽是我唯一真爱的东西。

但我失去了它,再也找不回来了。

就像,你给我的生命......。

2021年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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