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藏礼:品读汉碑的气度与风骨

一位擅长书法的朋友说,从小练字是一项回报最高的投资,可以一举三得:不仅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还可以平心静气、修身养性,又可以通过临摹碑帖,从小打好古文功底和传统文化基础。

练字不能只看笔画线条、行款布局,也要透过书法看文章、看文化。古代的书法家,都有深厚的经史、文学修养,书写只是小技,经史才是根基,治国才是大业。

传统文化是一个有机整体,练字的同时要透过文字了解文章意蕴、礼制风俗、社会思想,得到全面的浸润、涵养和孳乳。

现代人如果想学书法,汉碑是一座绕不过去的高峰,我们精选了书法史上有代表性的汉碑佳作,带领读者潜心把玩,解读一方方汉碑中的文化制度和礼仪精神。

“金石藏礼”,就是要以“礼”为线索,把握住历史的真实脉动,窥探汉人的精神气度,体悟所谓的“汉家精神”,进而才能更深入地理解汉碑书法的美学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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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颂》

《石门颂》全称《汉司隶校尉楗为杨君颂》,东汉桓帝建和二年(148年)由汉中太守王升为表彰杨涣开凿石门栈道的功绩,镌刻于褒斜道(今陕西汉中市)南端的摩崖上,故称为《石门颂》,全文共655字,现藏于汉中市博物馆。

汉中至秦川共有子午、褒斜、陈仓、谠骆四条通道。秦末楚汉争霸,刘邦走子午道入汉中后,火烧栈道迷惑项羽;起兵时,又假装修复子午道的栈道,暗地里从陈仓故道悄悄北上,这就是成语典故“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汉中是汉朝的“龙兴之地”, 从汉中进入关中的各条蜀道向来以险峻著称,在唐代诗人李白感叹“蜀道之难 , 难于上青天”之前,汉代的太守王升就以奇崛瑰丽的笔触描写了蜀道之艰险。

蜀道之难更彰显了杨涣的仁贤政举,他力排众议,数次奏请,最终废除凋敝的子午道,重新修通褒斜道,这是值得歌颂其德行,昭明其功勋的。

《石门颂》是摩崖石刻书法的典范,行笔如野鹤闲鸥,雄逸自如,素有“隶中草书”之称。

石门颂拓片局部,若野鹤闲鸥,飘举自如

《石门颂》,李波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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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器碑》

《礼器碑》全称《汉鲁相韩敕造孔庙礼器碑》,东汉桓帝永寿二年(156年)由鲁国的国相韩敕主持修立,现保存于曲阜孔庙。

此碑的内容十分丰富,在碑阳、碑阴和左右侧都刻满了文字。

阳面的内容分为三段:

第一段叙述鲁相韩敕主持修造孔庙礼器的经过;

第二段赞颂孔子之盛德,以及韩敕修造孔庙礼器的功德;

第三段为赞助者的姓名籍贯、所任官职、捐款数额。

从汉代开始封孔子后人为“褒成侯”以奉祀孔子,此后历代朝廷封爵越来越高,北宋时期封为“衍圣公”,这个称号一直延续到民国时期,改为“大成至圣先师奉祀官”,两千余年祭祀不绝,是中国文化的一个象征,也是人类文明史的一个奇迹。

器物文明是中国古代成熟文化的外在表现,在举行各种祭祀和礼仪时,常设礼器必不可少,例如钟、磬、鼓、瑟等乐器,罍、爵、觞、觚等酒器,俎、豆、笾等食器,以及车舆、服饰等。

孔庙礼器,历代相传,近人目睹此物,遥想古代祭孔典礼的现场,笙箫合奏,钟鼓齐鸣,郁鬯芬芳,香烟缭绕,雅乐古音,洋洋乎盈耳哉。所谓礼仪之邦,舍此何谓乎。

礼器碑拓片局部,前碑雅正,后碑与两侧渐次放逸

《礼器碑》,李波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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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平石经》

《熹平石经》于东汉末年的汉灵帝熹平四年(175年)开始刊刻,刻成后立于洛阳城外的太学,故又称为《太学石经》,据说有四十六碑,二十万字。

为什么要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刊刻石经呢?主要是为了以官方形式,对儒家经典的文本内容和文字字样进行规范和统一。

汉代的时候没有印刷术,经典靠口耳相传或者写在简帛上,传抄过程越久,距离原初版本越远,加上各种师法、家法林立,经典会有许多版本;另外,也会有各种异体字、俗体字和讹误字的干扰。

所以,当时的大学者兼书法家蔡邕(yōng)等人奏求正定六经文字,更改穿凿谬误,并且由蔡邕领衔,使用东汉成熟的汉隶字体书写,碑文方平正直、规范严整、典雅挺秀,故又称为《一字石经》。

可惜石经生不逢时,刻成不久,旋遭战乱毁坏,残石沉埋地下,自宋代以来偶有出土,目前尚存残石数百,文字累计一万余字,分别收藏于海内外十余个博物馆。

熹平石经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官定儒家经本,可惜没有传承下来,后世最早的官定经典要等到五百年后的唐代了。

熹平石经残片,规范严整、典雅挺秀

《熹平石经》,李波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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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全碑》

《曹全碑》立于东汉灵帝中平二年(185 年),由曹全的门生故吏为记录、歌颂其生平和功绩而立。明朝万历年间出土,现藏于西安碑林博物馆。

曹全的初祖是周武王的弟弟曹叔振铎,功德之祖是汉朝的开国元勋曹参,祖上多人曾举孝廉,任地方都尉太守。

曹全父亲早逝,他能敬养继母,为吏清直,乡人交口称赞。

灵帝建宁二年(169 年),曹全举孝廉,拜西域司马,征讨疏勒,立下战功,后因兄弟亡故服丧,再加党锢,潜隐家巷七年。

灵帝光和六年(183 年),曹全复举孝廉,任陕西郃(hé)阳令,参与平定张角起义军。他存问孤寡,抚恤贫病,兴造城郭,举荐人才,广施善政,是一位深受百姓爱戴的地方官,确实值得后人勒碑刻铭,刊石纪功。

《曹全碑》是习练汉隶的不二法门,其字体规整秀丽,堪称典范,碑文的内容也首尾完整,富丽优美,为东汉碑志传记的代表之作。

曹全碑拓片局部,秀逸独出,“蚕头燕尾”之典型

《曹全碑》,李波 书

声明:本文图文内容根据《金石藏礼:汉碑的二十种风骨》改编。

 馆主荐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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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 | 水木馆主
编辑 | 许桐
美编 | 徐静
播音 | 伟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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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石藏礼:汉碑的二十种风骨 》

范云飞 文  李波 书

内容简介

本书选取中国书法史上最有代表性的汉碑精品二十件,对蕴藏其中的礼乐传统、礼仪制度与祠祀活动等予以提炼和解读,旁及汉代政治、军事、地理、历史等不同层面,汇集成二十篇赏析作品,旨在通过讲故事的方式将汉碑透射入年轻读者的内心。

为了满足读者的视觉体验,本书由一位书法名家花费一年时间逐一临摹二十件汉碑,将汉碑雍容典雅、端庄朴实的风格予以再现,一方面再现汉碑的风韵气质,另一方面也呈现出当代书法家走进汉碑、体验汉碑、参悟汉碑的生命历程。整部书图文相配,由汉碑释文、拓片局部、书法创作以及赏析作品四者融合。其中若干临摹件可制成小卷,风格古典雅致,宜于读者单独欣赏。

作者简介

范云飞,武汉大学国学硕士,现为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历史系博士生,曾合作出版《周易程氏传译注》,商务印书馆,2018年。

李波,四川大学美术学硕士,山东省教育书法家协会理事,聊城市青年书法家协会副主席,聊城书画研究院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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