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老街巷之(49)——西大营门
苏州老街巷之(49)——西大营门
西大营门和北端相汇的校场桥路的名字都与驻军有关,表示这里曾经演绎全武行。今天留下来的遗迹却全是有关文戏,并且都是特文艺的文戏:北头起自五亩园,是昆剧传习所旧址,曾抢救性的沿袭了昆曲,要不今天只能在戏本文字和工尺谱看昆曲,而听不到昆曲的水磨声腔了。五亩园斜对面是朴园,这处园林是民国建筑和古典苏式园林的结合。继续往南是名扬天下的桃花庵,正是唐寅让桃花庵三字名显天下。
按西大营门的历史资料,南宋都城在苏州南的临安府,在苏州驻有部分禁军,军营在这一带。也说在元末张士诚屯军于此。到了清初,这一带已散为民居,吴三桂的舅舅祖大寿入苏撤了这一带民房,圈占大片街巷,成为满兵营地。有别于城东娄门的东大营门,这里称呼为西大营门。到了康熙初年,天下大定,清军移防别处,这里再次聚集民房,西大营门仅存地名中。
苏州人记忆里的惨烈战争有几桩,吴越争战时间久远,争战场面已经模糊,剩下美人西施的香艳传说倒记忆犹新。元末朱元璋和张士诚的攻防,留一下一个王城废基和不少的“讲张”话题至今。咸丰道光年间的太平天国对苏州城的摧毁最大,如今差不多的历史遗迹都会提到原建筑已毁于那段时期。
西大营门西距阊门不远,北距平门也很近,苏州历史上很多次攻城战是在阊门内外展开,齐门也是争夺的要地,西大营门也一定发挥了其“全武行”的作用。在太平盛世里,从西大营门和北边横着的校场桥路的名字里也隐隐可闻金戈铁马声。战争的传奇跌宕会被仔细的记在历史书里,而历史更长的时期是如日常生活的平凡,平凡的不会被人记住,却就在生活现实的日子里。看一本法国勒内·格鲁塞的《草原帝国》,封面上的一句话被我深深地记住:当草原上的一切归于沉寂,这本雄伟的巨著——《草原帝国》将会成为它们永恒的见证。当年蒙古战马的嘶鸣早已只剩风吹草低的丝丝细声,后人只能在书中寻找战争的辉煌或惨烈。
西大营门北端的五亩园,早在北宋既有此名,以五亩为名,取《孟子》“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这是孟子认为“仁政”下的理想,实际园子远不止五亩大小。五亩园历经沧桑,到了民国,昆剧传习所在园中成立,为已经衰落的昆剧保留下种子,惠及今日。当时在乱世民生困局和京剧等通俗剧种的压力下,百戏之祖的雅腔昆剧衰落。一些昆剧界人士发起设立昆剧传习所,培养了一批“传”字辈艺人,昆剧得以薪火相传。昆剧传习所在昆剧的正史上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今天的五亩园内,有园林实景版的昆剧演出,与对面的昆剧院一起在烘托苏州城内水磨昆腔的风雅。
今天修复的五亩园仅是原来的一角。有幸识得文史学者诸家瑜,他有一篇文章详说五亩园身世,其中说道:五亩园的范围,东接今桃花坞西大营门,西接今蔡家桥红菱村、红木雕刻厂,南接今校场路西段(即今唐寅故居)、双荷花池,昔日曾是一座颇有名气的私家古典园林。
朴园是一座民国园子,主人是一位汪姓的蛋商,在上海经商成功回苏州建园子。据说名字与汪精卫巧合,也叫王兆铭,就有人怀疑这是汪精卫的园子。也巧合的有道理,在朴园北几十米处就有一栋两层红砖小楼,正是汪精卫、陈璧君故居。朴园不常开放,现在也是桃花坞木刻年画博物馆。
唐寅故居是西大营门最重要的去处。改造接近完成的唐寅故里规模颇大,借助唐寅的桃花庵,这一片已是有名的文化创意产业园区,去年就承担了苏州国际设计周活动,邀请了贝聿铭的儿子贝建中,还有出生于苏州的香港演员刘嘉玲。有关桃花庵的文字记载中的双荷花池、学圃堂、梦墨亭、蛱蝶宅在新的唐寅故居复原,想来比唐伯虎当年所居阔绰了许多。游人走到这里,那首通俗、朗朗上口的《桃花庵歌》,总会脱口而出几句。唐寅祠也在他故居紧邻的南边,在准提庵内,同时也祭祀祝允明、文徵明这两位吴门才子。
从民间传说和正史两个角度,唐伯虎是地道的苏州第一名人。除了桃花坞一带的唐寅故居和唐寅祠,还有城外横塘的唐寅墓。
西大营门往南通往桃花坞大街的南段,藏着韭菜弄一类的狭小而美的支巷,顺着东侧的支巷东望,姑苏城内的地标北寺塔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