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焕武：从戒烟说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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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闪雷鸣，瓢泼大雨，紧张地施工只好暂停，我们数人在某县高速公路工地指挥部闲聊，压路机司机老候摇头晃脑自得地说：本人从无不良嗜好，我一辈子不抽烟，不喝酒......其余几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道：“那你白在世上走，活的不如一条狗，哈，哈，哈......”
黑胖墩实的化德板着指头叙说着抽烟的好处：1.解乏提神，当你又乏又累甚至精疲力尽时，四仰八叉躺下抽根烟，顿觉解乏消困，精、气、神又回来了。2.调节神经，激发灵感，遇到难题，矛盾纠缠时，抽根烟冷静思考思考，或许就能想出奇思妙招，据作家贾某说他的作品灵感多是烟熏出来的。3.人际交往，外交公关必备良物，大至谋事送礼，小至问路谈事，有无香烟开路答讪，大不相同。4.人生一大享受，试想酒足饭饱后，叨上一根烟，真是赛过活神仙，何等惬意啊。5.打发无聊的时光。
化德说的眉飞色舞，五指板完意犹未尽，大有借出脚趾的趋势。他每天抽五盒烟，三餐必喝酒，从起床到睡觉，几乎手不离烟，以致手指发黄，舌苔发白，牙齿发黑。据他说，也有不抽烟的时候，当他睡着了时，谁再让烟，那怕最高级烟，则一概拒抽。盛夏无论他躺在哪儿，蚊虫跳蚤都被他散发的烟味熏的退僻三舍，僻之唯恐不及，那敢近身。
民工头老穆冒雨跑来，在门口跺脚摇摆，象麻雀似的抖抖浑身羽毛，一步跨进门，用衣袖擦去满脸雨水。一屁股坐下，习惯性的掏出烟来，给大家散发。他更是个老烟民，烟瘾很大。老穆宽肩大头，说起话来眉目动情，表情极为丰富，他原本是天津人，59年在政协工作的父亲被划为右派后，全家下放到陕西兴平农村落户。尽管老穆品学皆优，但因成分之故,仍不被高校录取，所以，自嘲说奉行的“三民主义”:上学上民中、当兵当民兵、作工当民工。他谈锋极健，诙谐幽默，轶事逸闻，无所不包，上下古今，一肚皮掌故，听他闲聊为一大乐趣。一肚子才华的老穆蹉跎了岁月，只好当了民工头。他常感叹小卖部目不识丁的老板娘好眼力，不等他和民工开口，就准确无误地把最便宜，劣等烟取递出。
屋外的大雨仍时缓时急的下个不停，屋内烟雾腾腾，几个烟民持续喷吐着烟雾，老穆正一根接一根抽着烟，绘声绘色地讲他村文革期间趣闻：那天，我村在旧戏楼上召开批斗牛鬼蛇神大会，首先，造反掌权的刘主任对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讲话：“革命的贫下中农同志们，今天召开这个批斗大会，就是要把那些地富反坏右批倒，批臭。”
他把头一摆，威严地吼道，把拐卖妇女的坏份子陈杨氏押上来。立即一个五十多岁老太婆五花大绑着被民兵脚不点地堤溜上台来，群情激愤，众人振臂高呼，震耳欲聋的口号声暴起：“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老实交代罪行”、“打倒坏份子陈扬氏”、“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老太婆司空见惯这种场面，并不怯场，扬起头，愤愤不平地喊道：“几十年前，我就是被别人从四川贩来的，也没人管，我今犯个人，从老家给光棍介绍个对象就成了事了?我不服。”
看来，主任和老太婆原是否学友，同出师门，不得而知，有待探究考证。
门外，风声呼呼，雨声刷刷，响成一片。深秋的冷风从跑风冒气的活动板房门窗缝里钻进屋里，使人瑟瑟发抖，压路机司机老候望着满屋烟雾腾腾，刺鼻的烟味直刺脑仁，痛心疾首地说，奉劝亲爱的领导、师傅们，你们戒烟吧，抽烟的坏处大家心知肚明，为你自己健康，也为大家计，痛下决心戒烟吧、对他的疾呼大家置若妄闻，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气温骤降，当晚资深烟民化德感冒发烧，嗓子疼的不敢吸气和嚥唾末，每一吸气嚥唾都要历经一次炼狱般痛苦，他烧的昏昏沉沉只想睡觉，眼皮沉的几乎抬不起来，但嗓子又难受地每时每刻折麽着他，喉咙里老觉有浓痰使他觉得呼吸不畅，尽力一咳非但咳不出，反倒使嗓子刀割般剧痛，睡又不能。痛不欲生，比死还难受，仅仅一天一夜，他已被折麽地变了形，他扬起的眉毛塌下来，刺人的目光变的暗淡无光，挺直的腰身缩下来，焕发的容光变的毫无血色，闻到一点烟味就咳老半天，直咳得喘不上气来，他第一次感到戒烟的必要性，紧迫性，下决心今后再不抽烟
无独有偶，烟瘾极大的民工头老穆，因天气突变也在劫难逃，当他出现在工地时，嗓子眼象装了个破风箱，说话声音沙哑，带有哨音，喉颅里直呼噜呼噜发出难听的噪音，他的哮喘病发了，秋风阵阵，细雨绵绵。清嗓利咽，中西药吃了不少，毫不见效，毫不离口的喉片替代了香烟，强撑硬抗了几天。只见他面皮发污，眼角带着干结了的眼屎，脖子黝黑，乱蓬蓬的头上好似一窝秋草，而且廋了许多，颧骨在塌陷地脸颊上象退潮后的礁石那样突出来。旁边若有抽烟味，他喉颅里的破风箱就拉的又急又猛，痛定思痛，老穆决定除奉行“三民主义”外，也坚信抽烟有害，今后再不动烟。
从此， 他俩口袋里装着糖果、瓜子、花生、炒豆等，烟瘾犯时取而代之。是病坚定了他俩的戒烟决心......
作者简介
张焕武，男，1950年11月生，西安市政一公司退休干部，已在网络上陆续发表六十多篇小说、散文。
图片除署名外，其它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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