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什么”决定作文高度——从2021年上海中考语文作文说起

2021年上海中考已落下帷幕,中考语文作文又一次成为大家热议的话题,但很多人对中考作文的认识仅仅停留在文章好不好写上。

“作文题目好不好写”是个伪命题。题目看起来简单,好写吗?不好写,因为很难出彩,得不到高分。题目看起来高深,好写吗?也不好写,因为很难把握核心,不小心还会偏题。其实,一道作文题好写或者不好写,取决于学生对写作的认识、对命题的掌控。

无论中考语文作文题目是什么,以中学生的写作能力,写出一篇作文来,应该没有问题。因此,学生应该关心的是:如何选择合适的内容写出好作文?如何运用优美的语言传情达意?所以,与其纠结“好不好写”,不如思考“写什么”。

乾隆皇帝曾经有“掌灯在右”这样的命题,谁也不知道这个命题竟然是因为他晚上批阅奏折的时候,小太监把灯放在了他的右手边,影响了他的执笔。

絮语

“比看上去更有意思”提示语中,对有意思,做了诠释:有意义,耐人寻味。并且提示到:生活中的人,事,物大多如此。什么叫有意义?中考前夕,《上海升学》刊登了我撰写的一篇《临场高分作文要能做到去“作文”化》的文章,在这篇文章中,我具体阐释了文章写作的意义,那就是文章,按照曹丕的《典论论文》中说的那样:“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也就告诉我们,文章是可以长久保存,广泛的流传的情感或思想的载体。我们写出来的文章,是要具备保存和流传价值的,它不是简单的文字组合。不是说,你记录了一件事情,就能获得文章的保存和流传价值。

可能有人觉得:这“扯”得太远了,不适合初中生吧?对此,我要说,正是因为有些学生长期“小看”文章写作的意义,导致了一个很突出的问题——作文选材视野过分狭隘。

今年的中考命题就是需要我们去关注全面的生活(我们在生活中可以触碰到的一切生活元素),而不仅仅是简单的学生生活(以学生的学习和活动为中心画圆的一种生活模式),而是要关注中学生视野下的人,事,物。要能从中学生视野下的人,事,物中,产生有意义的思考,写出人,事,物的意义存在。这对写作意义的要求更加明确了,不是你写出一篇文章,就能产生意义的,没有对写作内容做深刻思考,你写出的人,事,物不可能产生意义来,写作对象意义如果没有,那么文章的写作的意义当然就不存在了。

“写什么”

不单单是写作对象的问题,

更是关乎日常观察、思考、总结的问题。

今年的中考命题写什么?

命题指向很明确,就是让我们去写一个中学生视角下的人,事,物的客观存在。从哲学角度来看,只要是一种真实的客观的存在,必然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这些客观存在,反馈到我们的作品中,我们必然在作品中去试看看他们存在的意义。

无论人、事或物,都是一个多关系、多角度的存在。在写作时,学生应当对这种多元性有清醒的认识。遗憾的是,由于“作文选材视野过分狭隘”这一问题在如今的中学生群体里非常突出,很多学生做不到对人、事、物的价值和意义进行有深度的发掘。他们对人、事、物的感知,单一且平面。

今年上海中考作文命题中给的明确的提示:生活中的人,事,物大多如此。明确告诉你,在一个中学生的视野下的客观存在都是可以写的。

人——生活中的各式各样的人

生活中有各式各样的人,关键是学生从TA的身上发现了什么,发现的内容是否值得思考,是否有价值。

例如我们写母亲,能写到母亲的人格特征给我们带来的感召力吗?我们写父亲,能写出父亲的承担、坚毅、阳刚吗?我们写老师,写出老师的思想和人格给我们产生的影响吗?能写出老师的睿智给我们带来的人生启迪吗?而我们写这些人物的时候,几乎毫无例外的打上了“爱”的标签。这就是我们笔下的“人”,已经看不出这个“人”本身的客观存在价值。

“人”不应该被简单处理成某种符号。

事——中学生擅长的内容

我们会在中学生的作文中,看到了相同,相似的内容。

例如楼上楼下晒被子浇花(宽容),公交车让座(关爱),下雨天母亲为我打伞,或者是夜里我生病母亲把我抱到医院(母爱),下雨天爷爷给送伞,或者爸妈开车过来接我放学,爸爸教我骑自行车(关爱),各式各类的考级、演讲、表演、竞赛、体测、竞选(自己的付出),下棋(明理)。这些“套路”严重限制了学生的选材思维。

2020年,还有相当多的考生重复着这些老套的材料(今年的中文自修的采访,依然有学生说到了写这些素材),写爸爸教骑自行车的文章还不是少数。不是这些材料不可以写,你爸爸教你骑自行车,甜在在何处(2020年上海中考作文命题:“有一种甜”)?如果“甜”的内容没有一个清晰合理的逻辑呈现(绝对不是教骑自行车结束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塞到我的嘴里的甜),这样的文章必然给人虚假和作作之感。

物——在中考临场作文中很少看到的写作

写“物”在中考临场作文中很少,不少学生主观上就屏蔽了“物”这一写作内容,理由是“不敢冒险”。这是错误的。从《诗经》开始(西方的元典文学作品也是这样),物从来就是我们文学创作的主要内容。写景写物,不仅是诗歌作品的必然选择,即使是写人,写事的文章,也把景物当做重要的内容来写。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中,一个“那雪下得正紧”,一个“紧”字,承载了多少内容。武松打虎中,作者不厌其烦赘叙到他的哨棒,如果没有18次哨棒的铺垫,武松打虎的艺术性可能就要大打折扣。而我们今天中学生的写作中,主观上就屏蔽了“物”这个无限的写作内容。

TEACHING

考前,我在给部分学校讲座的时候,就告诉他们去把你曾经看到过的“一株古树”写好。这株古树一定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可能是需要你从不同角度去思考的。也许今年的题目适合写写这类“物”吧。

当然,一株古树存在于我的思维世界里,一是在我们的客观世界里,确实有无数古树客观存在。它的生存范围,从近处来说,古树就在我们的眼前(自己家的庭院,小区,校园,公园),再往远处一点,我们会看到小河边,原野里的一株古树。如果,再远点,我们甚至能看到,黄河古道边上、长城脚下、沙漠里永远伫立的一株古树。这些生长在不同生活环境下的古树,必然有它自身的生存价值和独特的生命形式。

二是,我读过席慕蓉的《孤独的树》,就很有感触。这篇散文中,作者笔下就写出一棵生长在山沟里的一棵独特的树(写作最好的发现,就是看出写作对象的独特的一面),当别的树青翠葱绿的时候,它的叶子全部黄了。作者本想走进去看它,但同行的凯特没有让作者走进山谷对面去看这株树,最后作者很庆幸没有走进这株独特的树,作者最后给读者留下的是“又有哪一种来自天上的宠遇,不会在这人世间觉得孤独呢”的思考。上天恩赐的美,往往就是一种孤独的形成存在着。

面对“一株古树”,如果我们能把这株古树生长在什么地方,形状是怎样的,我在何时(包括季节时令天气等要素)发现了它,我的发现过程经历了什么,我看到了什么(看到了怎样一种特别情况),面对一株古树我想到了什么,如果我们把这些问题都能想清楚了,在我们笔下,当然能呈现“比看起来更有意思”的内容。

写在最后

今年,想必仍会出现大量内容上“老生常谈”,立意上也没有太多变化的中考语文作文,因为不少学生习惯了“套”作文。批卷的时候,我们依然会说,现在中学生选材视野太窄了,学生笔下的“生活”都是相似的,甚至在写作方法上也相同。

这个问题的根源,不是学生的生活不够丰富,而是长期以来学生没有好好思考文章应该写什么,以及写这些内容的价值和意义。这一点亟需改变,想要提高写作水平的学生,应该在这方面多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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