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声‖古代人的冬季生活 / 四六文摘

赏雪玩雪

冬天里，最有特色的自然要数皑皑白雪了，于是赏雪玩雪就成了人们乐于从事的一项活动。

据南宋人周密《武林旧事》卷三所载，南宋君王宫中赏雪多赴明远楼，后苑还呈大小雪狮儿，并以金铃彩缕为饰，且作雪花丶雪灯丶雪山……以金盆盛进，供皇帝嫔妃赏玩。

古代文人雅士也爱赏雪，晚明人张岱在《陶庵梦忆》卷三里写道：“崇祯五年十二月，余往西湖，大雪三日，湖中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驾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松沅砀，天与雪丶与山丶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丶舟中人两三粒而已……"。这篇“湖心亭看雪"写得意境脱俗，如在目前，令人陶醉。

赏雪不能无诗。在无数的咏雪诗里，余以为要以晚唐人罗隐的一首五绝最堪玩味：“尽道丰年瑞，丰年事若何？长安有贫者，为瑞不宜多！"虽然瑞雪兆丰年，但贪困受冻的人，能挨过这冷冻寒天吗？

暖炕过冬

“数九歌"里有“四九三十六，夜眠如露宿"之句。的确，冬天里钻冷被窝睡觉的滋味是最不好受的了。

在江南，除了盖厚一点外，还有锡或铜制的暖水壶丶脚炉等御寒工具。江北更冷，就只有靠热炕了。

炕是砖（或土坯）砌之床，半人高，下面中空，有火道。以锅连炕或炕洞烧火的办法将热气送到炕内，于是一床即热。炕上面再铺些稻草或麦秸，人睡在上边热得可以不用穿衣服一一北方人睡热炕通常也是不穿内衣的。

这种设计在南北朝以前就有了。据北魏人郦道元的《水经注》里说：“观溪水东有寺，寺起大堂，下悉结石为之。上加涂暨，基内疏通，一堂尽温。"可见暖炕历史之悠久。

盐腌蔬菜

江北由于冬天大地全被白雪所覆盖，所以人们在立冬前后得预先腌一些咸菜或储一瓮酸菜，以供冬日之需。

腌菜是古代老百姓过冬时主要的菜蔬，因此古书里也不乏此类的记载。宋人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九“立冬"一则里说：“是月（十月）立冬前五日，西御园进冬菜，京师（汴京）地寒，冬月无蔬菜，上至宫禁，下及民间，一时收藏，以充一冬食用。"此外，清人顾铁卿的《清嘉录》卷十里，说“苏州在每年十月梢，家家户户都盐腌菘菜于缸瓮，为御冬之旨蓄。皆去其心，呼为'藏菜'，亦曰'盐菜`。有经水滴而淡者，名曰'水菜'。或以所去之菜心，刳菔为条，两者各寸断，盐拌酒渍入瓶，倒埋灰窖，过冬不坏，俗名'春不老'。"

腌菜有“老腌"或“暴腌"两种方式。老腌的菜主要是芥菜丶雪里红或莲花白等，这几种菜可以久藏，而且时间越长吃起来越香。在霜降前后，把这些菜弄回洗净择好，然后用大缸腌起来。一层菜，一层盐，撒上些花椒丶茴香丶八角，用石板压起来，再加缸盖，免得灰尘落到里边。老腌菜至少要腌上二三个月，才能取出来尝尝是不是腌透了。

暴腌是速成的腌法，用的盐比较少，只要有些咸味就行了，甚至上午腌的，晚饭时就可以吃了。暴腌的蔬菜有大白菜丶萝卜丶小黄瓜等等。这些菜洗净之后暴腌一下，加上麻油丶醋一拌，吃起来非常爽口。

有一首诗如此描写古人腌菜的情景：“吴盐匀洒密加封，瓮底春回菜甲松。碎剪水条付残齿，贫家一样过肥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