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中医之门第50篇：少阴阴虚证
后三期发文预告：少阴咽痛证、 厥阴系统与厥阴病、 厥阴寒热交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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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系列文章用通俗易懂的现代科学语言解读中医，帮助读者建立系统的中医思维，不同层次都能有收获及心得。为把道理讲清楚，每篇文字都会较长，适合慢慢品味。
少阴系统存储了人体大量的水液和津液，人体有大概有70%的成分由水液构成，血液、各种津液的主要载体实际也是水分，这些水液和津液都需要阳气的调度和运化，如果外寒侵袭肾阳化寒，就会导致少阴系统所负责运化的水液无法被有效调动和循环，会造成了人体全身机能的低下，严重时就会造成水液滞留在人体内产生水肿并影响五脏六腑的生理功能，这就是我们前面几篇文章分析到的少阴寒化证。但是少阴存不存在“阴虚”的症状呢？著名的扶阳派领袖李可老师说：“当今社会阳虚者十之八九，阴虚者百难见一”，卢崇汉大师更是说：“病在阳者，用阳抑阴，病在阴者，用阳化阴”。郑钦安先生提出“两把尺子”，即阴虚和阳虚来判断，从各种书籍和网上看到的用有关附子的相关配方来治疗各种“虚火”证，有些有效，有效无效，很多组方看起来非常乱。很多“阴盛阳浮、虚阳外越，以火消阴”的概念似乎正确，但似乎又有些事是而非，难以琢磨。仔细想来，这些描述带有很大的抽象性和不确定，似乎对“阴”的定义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含义和内涵，笔者建议给一个相对清晰的定义和内涵，这样讨论起来可能保证大家使用“同一语言”来描述阴阳。
从本质来讲，阴阳是相互转化和相互依存的关系，人体所谓的“阴”从本质来理解都可以看作是水液，无论是血液、津液、各种腺体、各种分泌物其载体都是水，人体的各种有用的血液、津液和分泌物实际上是在水液的流动和脏腑的运动中产生的，如果阳气虚弱动力不足，这些血液和津液不会经过脏腑的生化作用被有效生产出来，反而会造成多余的废水和无用之水，人体有用的液体可以称作“真阴”，无用的液体可以称作“水邪和湿邪”，寒邪作用在人体上影响阴阳的运转称作“阴邪或者阴寒”。按照上面的定义我们可能在很多抽象性的描述中把三种“阴”的概念混淆在一起了。第一种阴可能是“阴寒”，人体内的水液要运动起来需要阳气的鼓舞，如果“阴寒”作用在人体上阳气就无法鼓动起来，这时候需要“以火消阴”，即用温热的方法来消除阴寒；第二种阴可能是“阴邪和水邪”可能是身体内多余的废水和无用之水，这些多余的废水对人体系统的运转不仅没有帮助，反而会阻碍身体的运转，造成疾病；第三种阴是“真阴”，人体内水分、津液、血液是人体生命运转的物质基础和代谢基础，非常宝贵，如果匮乏生命的物质基础就会发生动摇从而引发很多疾病。按照上述归纳，前两种“阴寒”和“阴邪”是需要来消除的，但第三种“真阴”却是需要保护的，身体内的水分和液体的过多的流失对身体是不利的。如果我们把这三种“阴”不加区别混淆起来，对于我们的临床应用可能会产生很大的偏差。在临床中我们也的确发现，简单的应用大量的温热药会祛除前两种“阴”，但也经常会损害第三种“阴”，有时也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在实际的病例处理中，我们经常会碰到特别肥胖和特别瘦弱的患者，以人体的70%由水分构成来看待胖瘦的问题，可从一个角度理解为过于非常胖的人是由于身体脏腑对水处理能力不足，身体内滞留了大量的水分和痰饮，滞留了很多“阴邪和水邪”，但身体内所需要的真阴可能也是不足的。过于瘦弱的人很可能是脏腑特别虚弱而留不住水分而造成“真阴匮乏”。在实践中我们也的确发现，肥胖患者简对温热药的耐药效果还不错，“阴邪”容易被祛除掉。但特别瘦弱的患者往往体内“阴邪水邪”也不多，真阴也特别匮乏，对温热药的耐药性往往不足，容易出现“上火”的症状。另外，长期瘦弱体质往往厥阴系统也存在问题，在厥阴有阻滞的情况下，去温暖少阴系统经常会导致“相火妄动，肝郁化火”。从仲景《金匮要略》中的温经汤、肾气丸对丹皮的使用，黄土汤中对黄芩的使用我们可以摸索到仲景六经辨证的特点。
通过对上述三种“阴”的归纳，少阴系统的阴虚状况是存在的。当内热消耗或者津液过分流失导致身体内津液大量损失时，也会对生命活动产生很大的威胁。《伤寒论》主要治疗思路是黄连阿胶汤，原文303 条：“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黄连阿胶汤主之”。
人体心肾系统通过分支经脉连接，在生理情况下心阳下交于肾，助肾阳以温暖肾水，阴液在阳气的鼓舞下上奉于心，助心阴以制约心火使心火不亢，这叫作心肾相交，水火既济，在生理上表现为人的觉醒和睡眠交替发生，兴奋和抑制有规律地交替作用，觉醒的时候精神振作，注意力集中，精力充沛，睡眠的时候，睡眠香甜，能够得到充分的休息。而303 条讲的病例的状态是肾阴虚于下，心火亢于上，由于阴血匮乏干燥不能滋润人体，就会产生心烦失眠的状态。黄连阿胶汤由黄连、黄芩、芍药、阿胶、鸡蛋黄五味药组成，用黄连和黄芩来清除身体内过多的火减少对阴液的损耗，芍药收敛的性质可以让阴血回流到心和肝系统当中，用阿胶和鸡蛋黄来直接补益血液和身体的阴血。
少阴化热的第二种情况是阴虚水热互结，可以理解为身体所需要的有用的津液、血液等阴液是匮乏的，但同时存在多余无用的水邪，即《伤寒论》319条提到的猪苓汤证。猪苓汤的适应证在阳明病篇第223 条提过，导致的原因可能有两个：一个是阳明内热用泻下的方法导致身体的水分过量丧失，热与水结；第二个原因是少阴阴虚阳亢，外邪从阳化热，然后水热互结，不管是病来自于阳明还是来自于少阴，最终的结果都导致了阴虚水热互结，主症和病机是小便不利，这种小便不利是由于水热互结、气化不利所导致的，因为阴血匮乏而导致尿道涩痛，小便短赤的刺激性症状。原文319 条说：“少阴病，下利六七日，咳而呕渴，心烦不得眠者，猪苓汤主之”，下利是水邪浸渍胃肠所造成的，“咳而呕渴”咳嗽是水邪犯肺导致，呕吐是水邪犯胃导致，渴就是水热互结，气化失司，津液不能输布，“心烦不得眠”是阴虚火旺，心肾不交导致，上述是猪苓汤适应证的主要症状。
猪苓汤由猪苓、茯苓、泽泻、阿胶和滑石五味药构成，用猪苓、茯苓和泽泻三味药来泻下祛除身体内多余的水邪，用阿胶来补充流失的血液和津液。人体的津液和血液不但承担着身体内基础的物质代谢作用，而且对脏腑有润滑和软化作用，如果阴血匮乏经常会导致脏腑润滑作用不够而“摩擦”出血，反映到小便上刺痛的感觉。滑石非常软，摸上去有滑腻的感觉，猪苓汤中的滑石可有效改善脏腑流通和润滑作用。
笔者曾经治疗过一个案例，患者大概是一个25岁左右的小伙子，经常感觉腰痛，西医检查肾脏有很多小的结石，经常小便刺痛，同时又有严重的脚气，脚上经常有水泡、口渴，形体瘦弱。由于是慢性体质性问题，笔者采用了真武汤合猪苓汤的方法，并加减了桂枝、黄芪等药物。思路是用真武汤来温阳运水，用猪苓汤来滋阴利水，结果效果非常显著，患者很多症状迅速减轻，大呼中医效果神奇。
少阴化热的第三种情况是阳明系统内热消耗少阴系统的水分而间接造成少阴阴虚。原文320 条，“少阴病得之二三日，口燥咽干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从病史上看，这种情况可能是先有“阳明腑实”的特征，因阳明燥热内盛，燥热会损伤少阴系统的“真阴”。这种少阴病实际上明显发展到后期损伤少阴真阴的证候。仲景采取的是“急下阳明以救少阴”的方法，把火撤掉，釜底抽薪，来制止津液的继续耗竭。从这个角度看，目前西医采取的输液的方式也是一种补充阴液的方式，对阳明燥热和津血匮乏症状有治疗和缓解作用。后面的第322 条，“少阴病，六七日，腹胀，不大便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应该也是同样的道理，当少阴阴虚同时伴有阳明腹实证，“急下”是因为肝肾阴液损伤的危险，所以要“急下阳明来救少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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