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片 |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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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沈建伟

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木心《从前慢》

photo/ @kiseteaer阡茶

秋日阴雨,再读木心先生的《从前慢》,忽而感怀良多。从前,书信是相思的镇纸,马车是家乡的丈量。如今穿过喧嚣的楼宇,早已不见童年的巷道,故乡在时代的进逼里日益变形,就连爱过的人也沒回头。

想起梅特林克的一句话:「失去所爱的人时我们之所以流下最痛苦的泪水,是因为我们回忆起爱得不够的时候。」是的。车马川流,长信展开,那把锁到底让人看得不真切,于是我们再也无法返回那个有情有义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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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暖雨初收,落尽繁花小院幽。摘得一双红豆子,低头,说著分携泪暗流。

人去似春休,卮酒曾将酹石尤。别自有人桃叶渡,扁舟,一种烟波各自愁。

——纳兰性德《南乡子 · 烟暖雨初收》

「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王菲的声音带有自命的孤独,但林夕是才子,起笔即是痛楚的快意,好似窃了听者的一半人生。

南国红豆,抛不尽相思泪。纳兰结识江南女子沈宛,隔着千百里的距离,两人因书信生情,却又不得不面临分离。告别那天,风雨初晴,女子采下两颗红豆,低头轻语,说着说着,眼里也蓄满了泪,终于二人相对无语凝噎,只留得个「人去似春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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滞雨长安夜,残灯独客愁。

故乡云水地,归梦不宜秋。

——李商隐《滞雨》

羁旅诗极多,独喜欢李商隐缥缈的相思、真真切切的朦胧。雨夜客居,残灯独坐,即使梦回故里,所见也是霪雨霏霏。归思难收,归期无定,归梦不宜。「愁」是他放在心上的「秋」,「秋」是难以回乡的「愁」。

年轻的时候,谁都曾远走他乡,谁都曾憧憬过,那些真诚的不会轻易改变的感情。乡愁这头,是无休止的寂寞震颤,乡愁那头,是听不见的思念回声。如此孤独与喧嚣的两处的观望,谁又能凭此站稳尘世大地?

photo/ @老非

又或许,那故乡根本就不存在于现实,所念人,所感事,不过是在美梦中埋下的一把蜜糖匕首。唯有大梦初醒之际,才会在隐隐作痛中恍然大悟——“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文  /  贾 诗

图  /  网 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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ᴘʀᴏᴅᴜᴄᴇᴅ ʙʏ ᴏᴘɪᴜᴍ ᴍᴜsᴜᴍ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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