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人眼中的秦始皇是怎样的?
历来许多文学作品都把秦始皇描述成一个暴虐皇帝,实在是冤枉了嬴政。既然是文学作品,里面就有作者的主观情感,和史料是有区别的。
人们对秦始皇的看法普遍有些片面,我们往往只从“焚书坑儒”“修建秦皇陵”“严苛律政”来评价秦始皇,从而认为他是个残暴之人。诚然,秦始皇采取的某些措施的确危急到人命,可是当我们把这些措施放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中,会发现这些是对巩固统治极其有用的措施。
总的来说,提起秦始皇,评价往往分为两个极端,一是歌颂他为千古一帝,二是认为他是暴君。其实,对秦始皇的负面评价,是从汉朝才开始的。在秦人眼里,秦始皇是非常受崇敬的。
1、秦人眼中的秦始皇
最早评论秦始皇的是其宠臣王绾、冯劫和李斯。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他们眼中的秦始皇乃功过五帝的存在:“昔者五帝地方千里,其外侯服夷服,诸侯或朝或否,天子不能制。今陛下兴义兵,诛残贼,平定天下,海内为郡县,法令由一统,自上古以来未尝有,五帝所不及”。
而秦朝的石刻,记载的也都是秦皇的正面评价:
公元前219年(秦始皇28年),在泰山刻石颂德:“皇帝临位,作制明法,臣下修饰。廿有六年,初并天下,周不宾服。”
同年又在琅琊台刻石曰: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功盖五帝,泽及牛马。莫不受德,各安其宇。”
公元前218年(秦始皇29年),芝罘刻石称颂说:“武威旁畅,振动四极,禽灭六王。阐并天下,灾害绝息,永堰戎兵。”
公元前215年(秦始皇32年),在碣门石刻中说:“遂兴师旅,诛戮无道,为逆灭息。武殄暴逆,文复无罪,庶心咸服。惠论功劳,赏及牛马,恩肥土域。皇帝奋威,德并诸侯,初一泰平。堕坏城郭,决通川防,夷去险阻。地势既定,黎庶无繇,天下咸抚。男乐其畴,女修其业,事各有序。惠被诸产,久并来田,莫不安所。群臣诵烈,请刻此石,垂著仪矩。”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37年),会稽刻石曰:“义威诛之,珍息暴悖,乱贼灭亡。圣德广密,六合之中,被泽无常。”
梁向明先生对于秦石刻内容曾做过如此评价:“基本上都是歌颂秦始皇统一全国的伟大功绩和统一给全国带来的安定。遍览《史记》、《汉书》及秦人的著作。几乎看不到秦人指责秦始皇的文字,凡是涉及秦始皇本人的各种记载,基本上都是称颂之词。
秦始皇结束了战争,完成了统一,而且颁布了一系列利民措施。虽对其歌功颂德有大臣崇主之嫌疑,但其却也救百姓于水深火热,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认可。
嬴政在纳谏方面也是从善如流,他从继位后的第十七年到第二十六年,即公元前230年到前221年,先后灭掉了关东六国,完成国家统一。后北击匈奴,南服百越,在政治、军事、经济、交通、文化及对外开拓诸方面,采取了一系列新的政策,大大加强了全国之一统,对后世亦产生重大的影响。
2、后世人眼中的秦始皇
汉人对秦皇的评价多为负面。像主父偃和司马迁那般能够客观评价秦始皇的人少之又少。
主父偃在充分肯定秦始皇“秦皇帝任战胜之威,蚕食天下,并吞战国,海内为一。功齐三代”的同时,也批评秦始皇“暴兵露师”、“死者不可胜数”。
司马迁在盛赞秦始皇“世变异,成功大”时,也同意那种责难秦始皇“以暴虐为天下始”一的观点。司马迁在《史记》认为:“明法度,定律令,皆以始皇起。”
西汉名臣桑弘羊说他:“功如丘山,名传后世。”
新朝王莽:“功越千世!”
明朝的大思想家、史学家李贽在《藏书》中高度评价秦始皇:“始皇帝,自是千古一帝也,始皇出世,李斯相之,天崩地坼,掀翻一个世界,是圣是魔,未可轻议,祖龙是千古英雄挣得一个天下。”
中国近代著名史学家吕思勉在《中国通史》评论道:“秦始皇,向来都说他是暴君,把他的好处一笔抹杀了,其实这是冤枉的,他的政治实在是抱有一种伟大的理想的。”
鲁迅先生也认为:“秦始皇实在冤枉得很,他的吃亏是在二世而亡,一班帮闲们都替新主子去讲他的坏话了。不错,秦始皇烧过书,烧书是为了统一思想,但他没有烧掉农书和医书;他收罗许多别国的“客卿”,并不专重“秦的思想”,倒是博采各种的思想的。”
但对于秦始皇的负面评价,一篇《过秦论》就足以让我们汗颜,其它评判更是数不胜数。为何出现此情况,我认为当与统治者为了正名有关。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春秋以降,虽连年征伐,但都是贵族战争。
谁知历史后来开了个玩笑,让刘邦这个平民当了皇帝。刘邦需要为自己正名,而汉朝臣子也就担起了这个重任。他们一昧“诛暴秦”,让人们感觉刘邦是如此高大,如此为民,通过丑化秦国,再把刘邦神话成斩杀白帝之子的天选之人,给了刘邦一个合理的帝王身份。历史上第一次农民起义陈胜吴广起义也曾诈称楚君,这其实也是和刘邦一样,出自阶级的担忧。
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论语·子张》)。秦皇作为千古一帝,本是功不可没,但因为汉朝统治需要,让秦皇背上了很多秦二世的锅,汉人不加分析地把秦二世所造成的罪恶也一概强加于秦始皇,这是很不公平的。再翻看鲁迅先生的评价,也就显得尤其中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