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刘勇丨小说／旧了 坏了 烦了 腻了
作家新干线
作者简介
刘勇，山西原平市人，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毕业于山西师范大学中文系。上世纪八十年代出版小说散文集《野兽身上的斑纹》，中途辍笔二十年。近年来主要从事小说和散文创作，作品发表于《散文》《山西文学》《黄河》等杂志，散文集《鸟鸣唤醒的色彩》即将出版，《国风气象》（与人合作）已由中国外文出版社出版。代表作品有长篇文化散文《诗经串烧》、《弘一大师六意象》等。现供职于忻州市大营温泉旅游度假村管理中心。
刘勇
房子住进来也就六七年的样子，卧室的顶子就裂了。客厅厨房都还好，不知怎么就卧室的裂?这房子化了好大一笔钱，除两家大人分摊了大部分，小两口仍有十几万的外债。装修时只好能省则省，能俭即俭。顶子没吊，只挂了白灰，涂白完事。
开始谁还有闲情注意屋顶。他一回家就紧盯着妻子，她在客厅看电视，他就枕着她的腿。她抚弄他的头发，揑他的鼻子。他撮起嘴仰脸让她亲，她有时亲他，有时只给他一根手指头或手背，他狗似的啃的很认真。她到厨房做饭，他尾随着，从后面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吃力地用长柄木铲炒菜，味道好的时候，他就把铲子交给她，方便摸揣他喜欢的地方。她有时由着他，有时咬他。
去年夏天很热，天上没一丝云。那儿的铁匠很认真，白天将月亮敲打成镰刀的形状，晚上扔进墨兰的水中淬火，星星应该是之前溅出的火星。他一回家就冲澡，打了很多浴液，放心地仰面躺在床上。她骑了上来，连问，咱们多长不做了?你不想?烦了?他试图侧侧身子，觉得两人皮肤间有水，浸得不舒服。这热的，早上凉快些再。她不信他的话，抽动鼻子，浑身上下嗅，把所有毛发列为重点。
你小子身上有股异味。她翻身下马，与他并列平躺。
异味?他很放心，刚才毛发地方也是他洗浴的重点，打了好几回浴液。
你小子身上有，你骗不了本宫!
你才有，找个狗警牵你破案去吧!他觉得自己话说的幽默，嘻皮笑脸的，无赖的样子。她没笑，眼盯着屋顶木木地看。
屋顶的灯是圆形，亚克利外罩，里面是白炽灯，早商量好换LED的，省电，光线又好，日子就的精打细算。说着说着都不说了，谁也再没提起，都忘了似的。她加班的次数突然增多，每天唯一的晚饭总凑乎，菜也不买，腾出时间认真地染指甲，手脚都染，腥红腥红，有点恶心。对此他没作过任何评价。灯的周围有一圈黑影，灯光渐渐地向四周漫患，屋顶大部分还是明亮的。
究竟谁先看到了屋顶的裂缝，谁也说不清了，反正有一个发现了，另一个认为确实如此。裂缝的形状不太像树枝，她说像久旱龟裂的土地，他说里面可能有蚯蚓，看上去都拱了起来。他说还是你说的形象。事情往往是这样，原先不注意，好像什么也没有，一但注意了，就想什么是什么，越想越像。两人也做，作业不能马虎，却总在关键时刻害怕灰皮会掉下来。这很糟糕，本来兴致勃勃上升着，一意识到这个问题，立马就掉了下来，再也升不上去了，重新启动，效果往往不佳。
发现屋顶有危险这一年多，两人每晚躺在床上，都仰面朝天，密切注视观察。或许真的太干早了，龟裂的曲线日益严重，不可遏止地破碎，延伸。或许里面的蚯蚓长大了，细碎的裂缝日渐扩张，加深。有几处己经呲开了嘴，一付满肚有话要说的样子。半夜，她惊叫一声，猛地弹起。他摸她的头，一手冷汗。怎么?做恶梦了?她好久不说话，待清醒了一点才说，吓死我了，屋顶掉的泥皮倒轻若纸片，砸在身上不痛，恐怖的是紧随其后的一窝小蛇，像美杜莎的头发。哎呀，吓死本宫了。他说，不是蚯蚓吧?她说，你小子总不至于认为本宫弱智到连蛇和蚯蚓也分不清吧?
看来屋顶真的该修了。只是说了好几回，后来都不再说了。
那时小灼己经从野外打入他们的老窠，妻子由总加班到常出差，他们的机会自然就多。开房得化钱，省了他可以多给她买个包包呀，项链呀什么的。公园还行，那棵歪柳下有一圈草地，常在那里自由翻滚。一个晚上，那位大妈拿着工具耐心地等到结束，上前来说，孩子们，换个地儿，别老在一处，你们也不瞧瞧，这片草都被糟蹋的不长了，可不敢在这儿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好吗?他俩收拾一下，清理了周围的卫生，他把T恤往裤带里掖了掖，说，大妈，我们听您的，不准放空枪。他嘻皮笑脸的，反正谁也看不清他的无赖相。
小灼不喜欢车里，长安奔奔坐还逼屈，当然伸不开腿。每次结束，就逛商店，化省的店钱，小灼给他省着过日子。她知道他兜里有几个钱，量力而行，从不胡支乱花，更不会透支。他特喜欢她这点，一起相处没有压力。
还是有个家好，小灼将包扔在空中，高跟鞋踢飞到沙发上，欢呼一声后，抱住他，小叔，你都中产啦，我一直当你第三世界，还琢磨着怎么救你出苦海呢?两人拥着，小灼要上床，她觉得那儿宽阔无边，温暖如春。他抱着她上沙发，他觉得这儿安全，不必担心什么，不会走神。两人拉锯般进行了十几个回合，毕竟他力大，滚在了沙发上。地方变了，小灼想变个花样。她把跳跳糖撒了一身，让他舔，糖见了唾液，就悄然开炸，身上麻嗖嗖的。跳跳糖在奶头周围炸响时，小灼惊悚地急剧收缩，意识全部清零。看小灼痛苦的要死，他也要。糖撒在他身上，小灼一舔，这儿炸一下，那儿炸一下，痒，可他妈出奇舒服，简直快乐地死去了。他骂，骚货，哪来的这等花样，你杀了我不就得了，叔可经不住这等折磨。
睡觉时不能不上床，他指指屋顶的裂缝说明原因。小灼说，小叔你念几年级，你们那比喻不合适，我怎么看像大陆飘移，那是板块运动的结果，挤压，断裂，碰撞，隆起，就是这个过程，谁也抗不住。他坐起来说，纯碎你妈胡扯。
在床上事情总半途而废，他说只要背朝天，后背就发凉。这之后小灼己早把这儿当做自己的家了，她倒无所谓，想办法给小叔根除恐惧要紧。
她从网上搜了一家公司，公司很快派人来，双方签了合同。开工那天，来了五个年青人。领头的穿西装打领带，用顶端带圆球的不锈钢杆在屋顶四处敲了敲，有几片顶皮经不住敲打，实在坚持不住，就掉了下来。小灼躲在墙根，使劲用手煽。穿西装打领带的跟穿西装没打领带的说，大部分没问题，将中空坏掉的地方全部铲掉，补平就行。穿西装没打领带的回头对另外三人说，记下了，照赵总说的办。穿西装打领带的看了一眼小灼，和他说，咱们几个建个群，施工中有什么问题随时沟通。小灼拿起手机正要和穿西装打领带的扫二维码，他一把挡回，说，你算什么，户主?自己和穿西装打领带的扫了二维码。
三个穿迷彩服的工人，迅速将室内可移动的物件集中于客厅一角。床怎么办?小灼问。一个工人回答，挪当地就行，我们会无缝包装的，保证脏不了。又一个人抱来几卷包装纸，将床严严实实包了起来，之后从墙到地，都用包装纸和塑料膜罩住了。小灼看出这五个人至少有三个层次，取了几桶矿泉水先给穿西装打领带的。公司有规定的，谢谢夫人!可以用一下卫生间洗洗手吗?听到夫人小灼早笑了，忙说，当然，可以可以。他没笑。
两个穿西装的走后，一个工人将半卷公司专用的包装布滚开，边退边铺了一条通往家门的通道。小灼走上去踩了踩，脚下白底红字:专注全屋换新。小灼就笑了。他也走上去踩了踩，脚下另一行黑字是:旧了，坏了，烦了，腻了。腻了?他琢磨究竟腻了还是腻了?没嘻皮笑脸，也没无赖相。
他说，这广告词?
小灼说，这广告词！
（责任编辑：张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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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琴行杯】全国散文有奖大赛征稿启事
为繁荣散文创作，《作家新干线》文学平台决定举办一次全国散文有奖大赛活动，现将有关事项公告如下:
1、征稿范围:全国范围内，向本平台投稿并关注本平台的所有作者。不关注本平台的作者谢绝参赛。
2、题材内容:不限
3、字数：限3500字以内。
4、参赛稿件必须是原创首发，在任何媒体和微信平台发表过的作品禁止参赛。一经发现即取消参赛资格。
5、征稿时间:4月15日起至5月30日止。
6、奖项及奖品设置:
一等奖：一名
奖品：商品价3500元精品紫檀木二胡1把、特制水晶奖杯1只。
二等奖：一名
奖品：商品价2500元精品红木二胡1把、特制水晶奖杯1只。
三等奖：一名
奖品：商品价800元精品签名演奏级竹笛1支、特制水晶奖杯1只。
佳作奖10名，奖品：精美口琴1支。
优秀奖20名，奖品：精美竖笛1支。
7、评奖规则
（1）参赛作品将在本平台择优发表，获奖篇目将从所发表作品中评选。
（2）为保障公平、公正，本次评奖实行评分制。作品在本平台择优发表，计20分，阅读量500以上计10分，1000以上，计20分，以此类推。留言50条以上，计20分，100条以上，计40分，以此类推。阅读量不足500，留言量不足50者不计分。
（3）各项分值所加为初选得分，按得分高低排名，前33名入围获奖。由专家评委根据作品质量进行投票。评委一票为100分，经两轮投票，评出一、二、三等奖及佳作奖，其余为优秀奖。
（4）评委将由本平台邀请知名作家担任。
8、参赛稿件请寄本平台散文邮箱:3118633192@qq.com，参赛作品必须注明“散文有奖大赛”字样，不注明者不与评奖，每一位作者仅限一篇作品参赛。
9、本次有奖大赛所有奖品及其他活动费用由山西垣曲“依依琴行”全额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