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史洁丨散文/咸菜也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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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史洁：平陆黄河边上的70后，热爱生活，热爱文学，更爱教育！从事教育工作22年，现任中国考级作文培训执教导师和负责人。时时用生命传递爱，是孩子眼里的天使之翼！
咸菜也是爱
史洁
中午下班回到家，一推开门，就看到原本干干净净的茶几上无缘无故地多了一个圆滚滚的丑丑的大布袋。我惶恐不安行色匆匆地走过去看。里面居然是一个白色的装满了芥菜丝的食品袋，边上还躺着几个精致的套着膜袋的大苹果。“谁送来的？”我正在纳闷，椅子上那半折的白纸被窗外突入袭来的风吹到了我的脚边。我迫不及待地弯腰去捡，去看！
“这是你妈手工腌制的咸菜！”“苹果拿的少了，家里还有，吃完了，就回来拿！”几句简单朴实的言辞，在我看来却是惊艳之笔，它蕴藏着家人对我们的深切惦记与念想。它成了我在亲朋好友面前炫耀的风光。只是那字字直戳心窝的留言下面却没有落款，也没有留名。这才是我心里公公的风格，他向来就这样内敛，做事淡淡的从不声张！可我什么都知道，从我第一眼看到这熟悉的刚劲有力的笔迹时，我就明白了这是公公爸的字，这芥丝是婆婆妈让送来的咸菜，她知道我的胃不好，记得小米粥就咸菜，是我一直最爱的味道。
打开袋子，热烈浓郁的菜味就一股脑地往我鼻子里钻，那情愫沁入心脾在这个冬季真叫一个润！扑鼻而来的是咸，咸中有辣，辣中又有几丝甘甜，这是懂得的味道，也是婆婆的独有的厨艺！五味俱全的腌菜，其实也诠释了全天下母亲为了儿孙们栉风沐雨爱也爱不完的辛酸！白白净净细细长长的菜丝里裹着火红火红的辣椒段，丝与段之间点缀着薄如蝉翼的蒜片，飞舞着淡黄色精灵一样的姜末……几种材质情投意合宛若亲兄难弟携手并肩，明明淡淡的颜色交相辉映宛如一幅五彩缤纷的画卷，处处洋溢着锦绣旖旎，又充满了憧憬与渴望！
这咸菜从选材、配料、制作到完工，要经过数道工绪，这里有老人家小心翼翼提着袋子走街串巷的身影；有老人家为了我们能吃上可口腌菜的精挑细选和为了能省几元钱和摊主讨价还价的喋喋不休；有老人家把芥疙瘩浸泡在大盆里一遍又一遍洗来洗去的任劳任怨；有老人家拿着菜刀修理干疤，削去夹缝里带着泥土根须的一丝不苟；有老人家用手指轻按芥片一点点移动用心丈量粗与细远与近的患得患失；有老人家放作料时不断品尝忘了生涩的锲而不舍；有老人家把咸菜打包送给儿女们担心合不合口味的忐忑不安……
咸菜没有蔬菜的新鲜，没有豆腐的水嫩柔软，没有蛋类肉类的丰富营养，更没有生猛海鲜的美味大气。风霜剥蚀了它的画颜，沧桑的浸泡让它褪尽了色泽，母亲们揉搓的体温驱使了它的苦涩。它入口绵，咬着脆，嚼着香，入味长，它是我年年岁岁饭桌上渴望的小清新。七八十年代，它在我们的餐桌上独领风骚，一盘咸菜吃了上顿端下顿。那时候真渴望能吃上一顿炒菜，哪怕是最土气的小葱或韭菜也可以，可是在那个岁月里，我们的希望往往会被残酷的流年眼睁睁地掐灭在异想天开里。有时因为咸菜不吃饭，经常会被外公拿着烟袋锅锅敲脑袋……九十年代，上中学时，它就像读书写字一样成了我生活的习惯。社会发展到今天，每天面对大鱼大肉，吃得胃都黏黏的，每每这时我都会想到清淡的咸菜，就算时过境迁，岁月蹉跎，它在我们的记忆里依然清晰可见！它不是什么美味佳肴，酒席婚宴上不会有它的影子，可它被人们珍藏在祖辈们相传了世世代代的菜坛子里，父母们不会拿它随便送礼，婆婆公公说送不出手，其实是不舍得。父母们只想把它送给自己的至爱至亲。它是母亲在适合的季节，用了适量的油盐酱醋，适宜的温度，浓浓的思念，伴着浅浅的微笑和着悄悄的思念提取晨风夜露酿成的琼浆玉液！它不仅是拿来吃的，更是拿来品的人生精华！这菜坛子里装的不仅是咸菜，更是家族名垂千古的品行和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望着咸菜，我知道了我在公婆心里的位置，我也知道这些年我对父母公婆的爱远远不及它们的十分之一。在所有人的眼里我还是孝顺的，所谓的孝顺就是在电话的这端多了些琐碎的嘘寒问暖，感动时说了声谢谢，节假日捎去了一些食品水果而已……这样淡泊的礼尚往来在父母大于山的恩情面前，我们的所作所为显得是那么矫情饰貌，面对婆婆精心腌制的咸菜，公公跑了好几道街攀爬了三层楼送来的咸菜，我真的是无地自容！
咸菜灿若焰火，曾萌生了爱，点燃了孤寂，传递着温情，更延续着爱。望着久违的咸菜，我的热血在沸腾，心海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我告诉自己:我要回家，我要常常回家，我要让往日那娓娓动听的美言落地生根，来年长成田野里健硕的芥菜，变成母亲心里爱不释手的腌菜……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今生婆婆妈妈爱腌菜，今世我要用咸菜供养我的爱，咸菜也是爱！
（责任编辑：杨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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