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将、皇帝、大太监，还有戏能比这好看？
崇祯六年概述
崇祯六年，在官军平叛的路上，曹文诏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这一年，几乎所有关于剿贼的消息都与曹文诏有关。
- 春正月癸卯，曹文诏节制山、陕诸将讨贼；
- 三月癸巳，敕曹文诏诸将限三月平贼；
- ......
很明显，在曹文诏的重拳出击下，农民起义军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但令人觉得可惜的是，“七月甲辰，大清兵攻取旅顺”，曹文诏因此被调往大同镇守。
于是下半年，农民军的势力又在南下河南、湖广后得到复苏。
图1-1. 曹文诏画像
早春正月——曹文诏大显神威
崇祯六年春正月癸卯，曹文诏在连续平定山、陕边境河曲，陕、甘边境陇安、静宁等地的匪患后，受命节制山、陕诸将讨贼。
其实从明代地图上看去，曹文诏一直就是在山、陕靠近长城的上方作战。
如下是其平寇路线的大致示意图：
图2-1. 曹文诏行军路线示意图（河曲—静宁）——仅供参考
根据《明史》记载，此时左良玉应在曹文诏部下任副将职位。
距离曹文诏受命四天之后，于丁未日，左良玉即在涉县攻破一股农民军势力，将他们赶至不远处的林县山中。但是此举仍旧没能达到伤及骨髓的效果，《明史》记载，其时“饥民争附之”。
图2-2. 涉县与林县的地理位置
十三天之后，于庚申日，曹文诏受命派出使者，催收各省拖欠的赋税。按照明朝当时的连年灾荒来看，各省要交上这笔钱很困难。
可能是明知催缴并不可能，所以曹文诏对此事也不太上心。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这件事就拖到了六月份，一直到崇祯帝派太监来催才旧事重提。
而这个月，在连续击溃了河曲、静宁、陇安等地的农民军后，曹文诏又开始在山西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面对这位“明季第一良将”（明季即明末），山西境内无人能挡！
图2-3. 山西永和乾坤湾
仲春二月——孔有德海遁辽东
春二月，那位号称肆虐山东，实际上一整年都在山东半岛蹦跶的孔有德终于有人来收拾了。
来收拾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日后与左懋第一同代表南明弘光政权出使清朝的奸臣陈洪范。
左懋第、陈洪范、冯绍愉，这三人姑且称为南明弘光北使团。
冯绍愉暂且不说，左懋第是著名的民族英雄，宁死不降清朝。
他为什么而死呢？
就是因为陈洪范当了内奸，把他给卖了。
当然，这是后话，暂不详表。
二月癸酉，有流贼——也就是小股的农民起义军进犯畿南。
所谓畿南，按照河北省东南以及德州东部的描述，应该包括下图所示区域。
图3-1. 畿南示意图——仅供参考
从地图上可以看到，畿南离山东并不远。
此时，孔有德经过一年多的围困之后，仍旧没拿下莱州。
可能是荡平畿南流贼之后顺便，也可能是专门出兵前往山东。总之，半个月之后，于戊子日陈洪范带人来到莱州，当天即解除莱州之围。
四天之后，孔有德在山东半岛难以立足，便沿渤海海遁，前去辽东投靠“满清爸爸”。
山东叛乱就此平定，囧！
可能是孔有德发现在山东做贼也吃不饱了吧！不怀恶意地揣测一番，我还是觉得他的战五渣是装出来的。
嗯，没错！（囧）
保存有生力量前去投靠才能获得更多优待呀！
图3-2. 山东烟台蓬莱阁美景
季春三月——崇祯君又有戏言
季春三月癸巳，曹文诏接到了一封新的诏书，命令他在三个月之内讨平农民起义军。
这个命令很显然又是崇祯皇帝的一厢情愿了。三个月之后，曹文诏没有完成这个任务指标，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处罚。
六月份发生了两件影响朝政的大事，第一就是内官和文臣杠上了，第二就是国库还是空的。
崇祯帝整天为了政治和经济焦头烂额，可能根本就忘了自己曾经下过这条命令。
诸位还记得崇祯帝那句著名的“文华殿狡辩”吗？
崇祯四年，面对臣子对他滥用内官的质疑，他狡辩道：
“诸臣若实心任事，朕亦何需此辈。”
图4-1. 崇祯帝
如何算作实心任事？这四个字在崇祯帝心中估计约等于芝麻开门。
- 只要诸臣实心任事，朕即可以长生不老。
- 只要诸臣实心任事，朕就可以统治月球......
诸如此类的句子都能体现出崇祯帝的急躁。
古语云，君无戏言。
崇祯帝如此的言而无信、首鼠两端，又听不进劝谏。这就导致了曹文诏这些能臣根本就不把他的命令当回事。
大不了，爷们反清了，没准还能升官！
当然，这只是一句戏言。一直到清兵入关以前，清朝都只是一个偏安于辽东一隅的小国家，其历史地位与唐朝历史上的渤海国差不多，挤进明朝朝贡体系内都很难。
图4-2. 明万历年间的女真部落
夏四月——左良玉剿河南匪患
夏四月壬申，河南捷报传来——总兵官邓玘、左良玉进剿河南农民起义军有功。
河南大捷的这两位主角，左良玉就不必多说了，一直到晚明以“清君侧”名义谋求篡位他才倒台，此前则一直是位自在军阀。
至于总兵官邓玘，他的人生经历颇为传奇——号称勇冠诸将，是一位靠着硬实力搏上位的狠人！
在此前的农民起义中，河南并不算太显眼。
图5-1. 邓玘老家四川的大熊猫
崇祯一至六年，农民起义的重灾区一直就在淮河以北诸如山东、山西、陕西、甘肃附近，可以说一直在同一经度上晃悠。
农民起义军们东奔西走较多，北上南下较少。
但是从崇祯五年海盗刘香寇福建、浙江开始，一切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崇祯六年，应了那句话——指哪儿打哪儿，官军剿了河南，农民随后就往南挺近。
到了年末的时候，农民军甚至都进逼到了湖广地区，纵深上已经拉得很开了。
图5-2. 左良玉
夏五月——太监陈大金分监四军
五月份转眼就到，也许是担心诸臣不“实心任事”，崇祯帝特地派来一位好基友——太监陈大金监督曹文诏等人干活。
崇祯帝给陈大金定的职责是分监曹文诏、张应昌、左良玉、邓玘。
张应昌就不说了，曹文诏当时在山、陕作战，左良玉、邓玘在河南作战，陈大金如何分监？
他会分身？还是会仙鹤神针？！（强行押韵）
这个五月，除了重磅人物陈大金出场外，围了莱州一年半、四天之内被人赶出海的孔有德终于携带死党耿仲明在壬子日到达辽东。
其实山东半岛由渤海水路至辽东的话并不远，但可能路上耽搁了，所以孔有德整整在海上航行了三个月才赶到地方。
图6-1. 山东半岛与建州女真部位置图
当然，也有可能是走错路了，一不小心去朝鲜半岛了？！陆路太难走也是有可能的。
这里提一下耿仲明这个人，一开始孔有德攻陷登州时，就是他做的内应。后来靠着降清封王，位列清初三藩之一。
太监陈大金领命的八天之后，河套地区的蒙古部落进攻宁夏。以前一直在河套地区欺负蒙古人的贺虎臣这回阴沟里翻了船，战死了！
真是一辈子打鹰，反被鹰啄了眼！
总结一下这个五月份，太监陈大金加入官军占据，贺虎臣随即出局。这就像玩策略类纸牌游戏一样，明王朝手里只能握这么多张纸牌，多了的就得扔掉。
图6-2. 河套地区位置图
夏六月——太监高起潜监视宁锦
自认为南面战场心中有数后，崇祯帝心满意足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辽东。
（实际上，他不过是又留了个烂摊子没收拾干净而已。）
六月辛酉朔，太监高起潜受命监视宁锦（宁远、锦州）兵饷。
四天后，两袖清风的内阁辅臣郑以伟因劳成疾，卒于任上。十五天之后，于庚辰日周延儒致仕退休。（有说法，崇祯四年一月周延儒即回乡）
又四天之后，应属曹文诏部下的延绥副将李卑进兵援剿河南。
前文曾说过，曹文诏在二月份即横扫山西地界。尖子生考高分之后往往都有想帮助同学的心理，估计曹文诏就是在这种心理影响下派出援兵的。
图7-1. 高起潜
朝外打得热火朝天的同时，朝内，太监们在崇祯帝的纵容下也越发猖狂。
六天之后，太监张彝宪请求催收各省赋税一千七百余万两。文臣中立马就有人提反对意见，给事中范淑泰连夜上疏，可惜崇祯就两个字，“不听！”
所以说，封建社会还是皇帝是老大！
东林党人看不透这一点，为了自己清流的名声一味和崇祯作对。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阉党就是奸邪，即使提出了好的意见也不能采用，这就是东林党人一贯的打压异己作风。
而崇祯为了避免自己被夺权，也刻意在朝中打压文臣。
于是在很多情况下，往往是皇权与官声相互倾轧，根本就不求行政是否正确。
这样的后果就是，晚明这个烂摊子愈发糜烂起来。
图7-2. 崇祯四年九月，张彝宪曾奉命铸钱
参考文献
[1] 章培恒，喻遂生分史. 二十四史一[M]. 汉语大词典出版社, 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