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韵：槐花香飘（小说连载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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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秋 韵 

第十三章

“哐哒哒，哐哒哒……”

奔驰的列车有节奏地敲打着铁轨。

透过车窗，举目远望。

忽闪而过的白杨树，露出枯瘦的枝头。树梢上，还剩下被寒风留下的三两片叶子，在阳光里闪动着。

叶子落尽，枝条交错，纵横于蓝天之下。远去了随风摇摆的“唰啦啦唰啦啦”声，让车窗外的世界显得异常的清冷。

感觉好像昨天的时候，白杨树还是一树金黄，怎么今天就突然地形销骨立了？

“哎！……”

逸远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好像更应该是女孩子的动作。

“逸远，走，餐厅吃饭。”

同行的同学在叫他。

逸远只是摆了摆手，身子没动。

“你们去吧，我还不饿。”

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

快要过年了，医院里住院的病人少了很多，静悄悄的。

逸远稳稳的推开病房门。

病房里除了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绮梦，还有绮梦弟弟趴在一旁空床上写着作业。

这是单人病房，是逸远背着父母，打着省政府上班的父亲的旗号，托人找关系争取到的。

这个点儿，绮梦妈妈应该是回家做饭了。

绮梦爸爸为了巨额的医疗费，找了好几份兼职，没日没夜地拼命赚钱。顾不上守在医院，只能隔三差五来看看。

其实，病房里有一个人看住点儿就行。

“靖哥哥，你放假啦？”

听得门响的弟弟，抬头看到进来的是逸远，高兴地站起来问道。

“是呀，你不是也放了嘛。”

逸远一边将背包放在床上，一边和绮梦弟弟说着话。

“期末考试考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年级前十吧，不能跟姐姐比。”

听上去弟弟对自己有些小失望。

“行呀你小子，蛮厉害的嘛。当初靖哥哥我可是排倒数前十的哦。”

“嘻嘻嘻，嘻嘻嘻”

“嘿嘿嘿，嘿嘿嘿”

两个人都开心的小声笑了起来。

“逸远回来了？”绮梦妈妈提着一个小巧的饭盒进来。

“阿姨。我也是刚进来。”

“噢，还没吃饭吧？和弟弟一起回家去吃吧。”

“不用，我在车上吃过了。”

逸远说着，看看绮梦妈妈手里的饭盒，问道：“是给绮梦带的吗？”

“嗯。每天三次流食，晚上做了点蛋汤。我等一会儿给她打进去。”

“是从鼻子上那个管子打吗？”

“是呀。”

逸远一边从绮梦妈妈手里接过饭盒，一边说着。

“阿姨，你和弟弟回吧。晚上不用来了，这里有我就行。”

“那好吧。打饭的时候慢点，两三针管就行，不用太多。有啥不知道的，问问护士。”

绮梦妈妈交代着。

她没有推托，因为她懂得逸远的心情。

绮梦妈妈带弟弟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逸远和绮梦。

逸远找了个空餐盒，倒了点暖壶里的开水，将床头柜上的注射器放进去，泡了一会儿，又吸水冲洗了几遍，甩干水。

打开饭盒，拿汤勺试了试，不烫。这应该是每天喂饭，绮梦妈妈已经掌握好的温度。

轻轻地撕下将饭管儿粘在脸上的胶布，拔了管塞，用酒精棉给管口削了毒。

把饭盒中的蛋汤吸进针管，再顺着饭管儿慢慢的推进绮梦的胃里。

推完蛋汤，将管塞塞好，再将塞好塞的饭管儿用胶布粘牢在脸上。

餐盒中再倒点暖壶里的开水，把推过饭的针管洗得干干净净……

这一切被逸远做的有条不紊。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监测仪时不时“滴滴滴滴滴滴”的响上几声。

逸远接了些水在洗脸盆儿里，调好水温。

“绮梦，咱俩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除了小时候牵过你的手，今天是第一次给你擦脸。你不会怪靖哥哥吧？”

擦脸的动作轻柔而笨拙。

“你要是醒着，我也不敢呀，肯定是会被你揍的。不过仔细想一想，挨你揍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所以，绮梦呀，你能不能快点儿醒过来？”

鬓角一个小疤痕。逸远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是小时候荡秋千时，被逸远不小心推下地给磕的。

“记得那天你磕破头，我怕挨外公打，躲进柴火垛里。你跟外婆一路找一路吆喝:靖哥哥，你在哪儿呀？快回家吧，我的头不碍事儿的，长长就好了。我跟外婆说好了不打你。”

逸远怜爱地给绮梦掖了掖被子。

“那晚我还是被外公打了。第二天你知道后，嘟个小嘴想了想说:给你点儿补偿吧。我问你什么补偿，你捏着鼻子说:给你洗臭袜子……”

掀起脚头的被子，露出来绮梦那双雪白漂亮的小脚。脚很凉，应该是血液循环不好。

逸远抱起那双小脚，轻轻的揉按了一会儿。

再加了点儿热水进洗脸盆儿。

“绮梦，从今儿开始，换我给你洗脚洗袜子……”

窗外，夜已沉沉睡着。

作者简介

秋韵，实名张永美，山西晋城人，1969年生。高中毕业前因车祸放弃学业，从小喜欢文学，没事看看书，写写随笔。文化不深，文凭不高，只有五十载的生活阅历。走向暮年，为了预防老年忘疾，今重拾拙笔，将过往整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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