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年后
年前,年后
眼下的我们,正站在年前和年后的分岔路口。快速倒带往回看,是和鸡鸭鹅一样每日引颈翘首的一连串风日晴和的好日子,新晒出的被单飘着的香味,初绽的水仙灵动的香气,柴火烟熏的卤肉作料的辛香,都在阳光下慢慢蒸腾发散了。不必踮起脚尖往前看了。连续阴雨的天气已经昭示了一切。唯有过年那几天,心情轻快得有些不知所以,日日亲朋欢宴小酌,吃各种有身份有来历的肉食菜蔬,喝自酿的甜酒以及有年份并且发育成熟的生普,打香篆和打麻将一样庄重。尽管,在我心里,看过了除夕的春晚,年的大幕刚刚拉开就落下了;更多的留恋和美好,都在年前。也许,因为这个寒假的大部分时间也在年前,过了年,离开学也就不远了。那段被叫做“年后”的日子总是伴随着阴雨,气温的大起大落,更有俗务重新纠缠上身的各种不自在。直到真正的春天来了,所有的寒衣彻底洗晒交割清楚,“年后”这头后工业时代的怪兽才远远地走开。
非常难得留守城市过一个异常安静、不奔波的年。不知不觉,这已是我在上海生活的第二十个年头了,可在上海过年的次数却屈指可数。柴火卤肉,复瓣水仙,剪报、摘抄,私享茶,大雪、冰点,电影、麻将——将这些词汇抽离出来,它们构成了我寒假生活的全部。年前忙着备办年货的同时,每日上午阅读笔会文章,随手做笔记摘抄,年后才整理出电子版留档,接下来还要找时间手抄在笔记本上,连着剪报也一鼓作气在年前完工。这对我而言,算是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读报的时候,手边总有一杯茶,一壶水,这就是我的私享茶了。今冬的普洱喝得多些,也喝过几回绿茶;武夷岩茶一般都是待客时才郑重地沏上一壶,我怕自己特别粗鲁的喝法喝糟蹋了。普洱之中如今比较迷恋柑普和小青柑。一枚小青柑可以喝上两三天,味道始终醇厚浓郁。混合着柑橘的清香和普洱浑厚的茶香,味道较单纯的熟普丰富不少,是对味蕾的挑逗。读报的时候喝茶,生火卤肉的时候喝茶,聚过大餐之后更要喝茶,上午茶佐书,下午茶消遣闲情,餐后茶消食除腻,喝茶的形式很重要,而聚餐则是消费亲情的内容大于酒肉肴馔的形式了。
年三十早上惊喜地看到复瓣水仙应时应景地开了。花坛里还有几株同是复瓣的水仙正在酝酿香气,鼓鼓的花苞里藏着多少芳香的秘密啊。复瓣的花朵层层叠叠,较之单瓣自然有一股贵重感,非常奢华大气。水仙的花期很长,这一开能开到年后三月底了。每天早上洗漱完毕都要上楼去和它们打个照面,凑近了狠狠地闻香,再推远了像长镜头似的对焦在几朵雍容华贵的复瓣花蕊上,心情也跟着明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