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领航之路 | 赵京慰：师法自然的环境法律守护者|法律
文 | 尚盟恩 郭以安
“因为顺应了时代趋势，所以我做的新类型案例，在司法实践上也得到了大力支持。”从事环境法领域律师十余年来，盈科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赵京慰对自己的职业选择甚感欣慰。他认为，环境律师的价值较为特殊，难以用经济价值来衡量，他们不仅是司法规则的守护者，更是人与自然关系在法律角度上的觉醒者与实践者。
从其履历，早期从事企业管理的他，转型律师职业，而后以环境领域作为执业方向。伴随着环境诉讼司法制度在中国从青涩的萌芽初始期，到完成多项突破的试点尝试期，再到当前进入稳健发展的成熟期，如今赵京慰也从最早的一批行业执业律师成长为中国环境诉讼领域的明星律师。
赵京慰是盈科律所合伙人、第一任环境与资源法律部主任，兼有全国律协环资委委员等身份，他代理的多个案例名噪一时，入选过行业类法律榜单，也成为全国法院系统审理同类案件的指导案例。他是“2019年度十大公益诉讼案件”、“推动中国法治进程十大行政诉讼典型案例”国家权威榜单的入选者和奖项获得者，曾入选过《中国人物年鉴》，也是自2013年起连续七年蝉联入选国际权威律师评级机构英国钱伯斯榜单的亚太地区律师，他是中国极少的以环境法领域获此殊荣的全球上榜律师。
谈及职业转型初衷，赵京慰说到，律师是一个用专业知识、经验和技能为客户解决复杂问题的职业，而日渐聚焦到环境法领域，一是机缘巧合，二是与其内心蕴含着的价值使命和环保情怀密不可分。
“环境公益诉讼，不仅可以将自己抽象的专业知识技能、诉讼策略得以施展，一旦胜诉，还可以通过强制性的司法判决，让环境污染者做出改变，促进社会公益、自然生态环境的改善。”他坦承，这种环保情怀让他在职业以外，享受到一种价值使命的愉悦，“如果一个环境律师不热爱地球和自然环境，你就很难相信他会把这份职业做到极致”。
赵京慰的环境律师生涯，见证了国家环境法治进程以及生态文明建设的时代变迁。在他入行之初，生态环境保护尚未引起足够的重视与共识，环境公益诉讼制度也仅处于萌芽阶段，从事环境领域的律师更是小众的执业方向。如今，生态文明建设已深入人心，环境公益诉讼制度也得以在国家立法中确立。因此，其个人履历生涯，不仅是中国环境律师行业发展的一个典型缩影，更是中国环境法律和环境公益诉讼制度的见证者。
这一过程中，赵京慰也为此积极地提供了司法实践案例，以期推动着行业进步。他认为，对于环境律师，要想成为一个敢于自我超越的奋斗者，除了孜孜以求的探索精神，更要具备师法自然的价值使命，以及虚怀若谷的博大情怀。而领航之路，即是责任之道。
环境诉讼制度健全发展的见证者
2009年，当赵京慰卸任企业管理工作转向律师行业正面临执业方向选择时，他与环境领域结缘。转向这一领域也与一部美国知名影片《永不妥协》有关，电影改编于真实事件，讲述了一位单身母亲以永不妥协的毅力与勇气帮助污染受害者讨回公道、获得赔偿。这部电影给他很直接的触动，“很多事不能只用钱来衡量”。
如今再回溯自己择业方向上的初衷，他觉得很多律师会以经济指标作为努力导向，“而我对经济数字不是很敏感，我希望在法律制度方面有所创新，对环境公益、周边公众以及社会效益有提升和推动，也让污染者调整自己、做出改变”。赵京慰坦承，他的职业成就感是乐于看到这些改变。
但是，环境诉讼领域起步较晚，对律师而言，可参考的案例少，当时的司法实践也不够成熟完善，环境生态保护在全国的认识和措施还不深化。与其他法律方向相比，环境法也较为特殊，自成体系，且综合性强。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环境律师，不仅需要具备法律专业能力、语言文字能力、逻辑能力等律师基本素养，还要对经济学、环境工程学、生物学等交叉的专业领域知识系统装备。
进入该领域后，赵京慰开始了环境法律法规的专项探究学习。之后，他分别又到环境法排名居首位的美国佛蒙特法学院，与知名常春藤盟校的哥伦比亚大学做访问学者，就司法实践与环境法比较方面继续深造。
在2011年至2015年间，他进行了大量案例实战演练，并与中华环保联合会合作，在全国范围内筛选案件，开展现场调研取证，积极推动环境公益诉讼。这一时期，他代理的“环境信息公开案”入选《最高人民法院公报》，成为指导同类案件审判的经典案件。2019年，在纪念中国行政诉讼法颁布实施30周年之际，这一案件又被评选为“推动中国法治进程十大行政诉讼典型案例”。另外，在2011年代理康菲渤海溢油案，帮助河北的污染受害者索赔，也让他被评为年度新闻律师。
中国的环境公益诉讼制度在当时亦从萌芽走向成熟。从2012年《民事诉讼法》修订，新增加了这一制度；到2014年《环境保护法》修订，新增了具体实施规则；2014年底最高人民法院颁布了司法解释，就具体制度细则进一步明确。之后几年，环保法律体系日趋完善，填补了生态环境遭受侵害情况下法律监管的缺位，而在国家立法中已得到确认的环境公益诉讼制度，也是环保公众参与的绝好体现。
从2015年至今，赵京慰将主要精力放在环境公益诉讼新类型案件的外延拓展上，创造性地拓展其应用范围。2019年，他代理的“汽车尾气年检神器”诉讼案，通过合理的诉讼策略和证据搜集，成功推动合议庭认定这种间接的环境侵权模式，并且最终判令被告承担环境修复责任。这宗案件被评选为“2019年度中国十大影响性诉讼”。正如一位评委所说，“司法案例是法律实施的成果，是法治不断前行的脚印，也是记载法治进程的信史。一个案例胜过一沓文件，有的还胜过一沓法条。”
十余年的环境律师生涯，从行业新人到优秀老兵，赵京慰的个人履历可以说是中国环境律师行业发展的一个典型缩影，自身职业发展与社会发展、法治进程的契合，让他倍感欣慰和幸运。
环境律师的责任与价值
如今，中国环境法律和环境公益诉讼制度日臻完善，为生态文明建设、环境保护以及司法实践提供了法律依据。“这与初涉行业时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赵京慰感慨称。
在此背景之下，如何筛选合适的环境诉讼案件显得尤为重要，因为典型案件及最终结果会为后续司法判决树立标杆。赵京慰表示，他的努力方向不是注重案件数量，而是希望能筛选出有价值的新类型案件，拓展环境公益诉讼范围，对社会现实具有一定影响力，并最终在环境司法领域发挥推动作用。
但成功做到这点并非易事，极其考验环境律师的法律专业能力和综合实力。赵京慰认为，一位优秀的环境律师应在挑选案例时具备独到的眼光。此外，宽广的视野，对案件把握的敏感性，能跳出案例之外、洞察法律制度变化的深层动向与趋势，以及与经济运行、社会治理的深层逻辑关系，也是环境领域专业律师的必备素养。
随着法律制度的进步，律师参与司法实践的作用在日益增强。赵京慰所在的盈科律所也实现高歌猛进的扩张发展，从十几年前的仅有几十名律师，到如今在中国大陆拥有78家分所，法律服务网点覆盖海外81个国家，成为亚太地区规模最大律所。赵京慰亲身见证并深度参与了律所的裂变与发展，不过他也坦率指出，律师在社会序列中的价值不能仅凭经济指标衡量。
而从事环境诉讼的律师，其价值则更为特殊，亦更难用经济价值评估。赵京慰认为，环境律师的价值不仅在于他是司法规则的守护者，也更是人与自然关系在法律角度上的实践者。从社会层面上，律师的作用使法律得以正确实施，公众的合法权益得到维护与矫正，进而促进社会良序。从领域而言，环境律师通过代理案件，引发公众关切，辅助相关部门监管，促进污染企业健全管理、纠偏环保、完善合规、弥补漏洞，这种角色，实际上也是大自然的环保代言人与捍卫者。
“要想做好环境律师，自己首先要是一个环保主义者。”其实，在赵京慰看来，内心深层蕴含着社会同理心、对自然生态的热爱以及朴素的正义心，才是环境律师的最动人之处。也唯有如此的情怀和初心，才会让环境律师永葆动力、坚毅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