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宋金河

卢 明

一

宋金河，古称济水。中国古代把江、河、淮、济称为“四渎”。济水与其他三条大江大河并列，足见其地位重要。五代后周时，开济水故道以通齐鲁漕运，河床展拓至五丈，俗称五丈河。宋开宝年间改称广济河。清代有资料称沮河。1928年后改称宋金河。当代人水浒情结很深，也称宋江河。明崇祯《郓城县志》载：济河“为宋金运道，自曹州安兴墓入县境，至县西南二十里，原流筑坝，断绝下流，仍经县南八里河，环城东北，至安民山入运河，东注于海”。这便记述了宋金河流经郓城的情况。

二

北宋汴河、蔡河（惠民河）、五丈河（广济河）、金水河合称漕运四渠，形成以东京开封为中心的水运交通网，为首都东京经济命脉所系。《宋史·河渠志》载，漕运四渠“派引脉分，咸会天邑，舳舻（zhulu）相接，赡给公私，所以无匮乏”。广济河的作用，在于“通青、郓之漕”，将京东一带的粮食物资运往东京，对确保京师所需起到重要作用。

三

广济河注入郓城、巨野、汶上、寿张数县之间的梁山泺（luo）（即梁山泊，此前称巨野泽或大野泽），此泽为黄河泛滥积水形成，北宋末年黄河南徙夺淮入海后，梁山泊失去水源补充，逐渐干涸。古时梁山泊水势浩大，舟船往来。作为山东物资运往东京开封的漕运要道，地理形势非常关键。所以，发生在这一带的宋江起义，对大宋朝廷的震动很大。经典小说《水浒传》以浓墨重彩叙写了以郓城人为主导的好汉故事，便是以梁山泊为其根据地。

四

虽然梁山泊在金代以后逐渐干涸，但广济河作为一条重要的河道，却一直延续到今。1855年黄河夺大清河（即古济水，明清时称大清河）入海，回归山东故道，河道抬高，郓城一带排水困难。新中国建立后，大力兴修水利，改郓城东部之水经郓巨河入淮，在李楼村筑大坝栏河，使宋金河变为用于农业灌溉的水库。进入新世纪后，宋金河建起绿化带，长桥卧波，广场遍布，高楼林立，美景倒映，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

五

北宋画家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生动地描绘了东京城内外汴河两岸的美丽风光和市井繁华气象。广济河与汴河一样，也是自东京开封城中流出，其河流及两岸风物，应当与《清明上河图》所绘相似。可以想见河中码头装货、舟船穿梭，河岸店铺林立、车马喧阗（tian）、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广济河在合蔡镇（现郓城黄安镇附近）注入梁山泊，出梁山泊北与济水（北清河）相连，南与泗水（南清河）相连。济、郓、青等州的货物由旱路运至河边，再由水路西达开封。各地码头之盛，可以想见；达官商贾之行，难以尽述。

六

河水流入曹、济、郓等州的平原地带，河势平缓，旷野辽远，岸边草丰林茂，五谷飘香，牛羊成群。依船远眺，移步换景，可见村落成片，炊烟袅袅，那是一幅饱含乡情的风物图画。据此想象，著名词人李清照与丈夫赵明诚往来于京城开封与家乡青州之间，行进于这条黄金水道，望着两岸富饶的土地和美丽的风光，心中会生出无限感慨。于岸观河，则可见舳舻相连，白帆连片，一队队货船由远而近，由近而远。如果说黄河是郓城的母亲河，那，济水也是郓城的母亲河。

七

古代“四渎”中，长江、黄河、淮河至今依然浩荡奔流，而济水却难见全貌。这是因为黄河的泛滥淤积，常使济水河道消失。就这样，多少代，失而复掘，掘而复失。尽管如此，济水的影子一直存在。虽然广济河在金代便湮（yan））失，但其后仍然有河流顺着原济河的走向存在，明清时期的沮河，便是如此。至于济河两岸孕育的城市，更是带有济河的烙印，比如济原、济宁、济南、济阳等。五代后周所建济州的名字，便取自济水之“济”。而郓城，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属于济州治下。

八

宋金河和它的前身广济河、五丈河、济水，带着美丽的身影流进古代典籍《禹贡》、《水经注》及沿岸州县的史志，流进鲁西南人民的文化记忆，更成为古老郓城的地理标杆。物换星移，时代更替，逝去的只是岁月，宋金河却在历史的涅槃中一次次获得新生，变得越来越富有魅力。看，清代的同济桥没了，今天的同济桥又矗立在宋金河上。昔日堵复堤坝阻挡洪水之处，横卧着斩新的郭林桥。随着城市化建设的步伐，宋金河已经成为居民休闲娱乐的优美场所。太平盛世，郓城崛起，相信，宋金河的明天会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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