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学·散文·常盈】华灯·秋雨·秋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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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秋雨·秋虫

——秋夜札记

随笔/常盈

小序

夏末秋初，开始有了晚饭后锻炼的习惯。离家不远的小广场，是锻炼的好地方。因为夜夜都去，所以看到了以前从未看到过的景象，也因此涌起前所未有的思潮。

一切，皆因一次偶然。

偶然间一抬头，华灯，秋雨，飞舞的小昆虫，一一走进我的眼眸和记忆。

这多么像生活中和一些人的相遇，虽然也是偶然。却从此走进自己的生命里。

偶然的一抬头，华灯就为我打开了一个奇妙的世界。

（一）

秋后西风雨，天凉行人稀。无意间抬头，蓦然发现路灯下的雨竟是别样的美！

从浓黑的天幕无声地落下，细细密密，如粉如尘，在微风中飘动，陨落，一个接着一个，不成线，不凝滴，就那样紧凑地、有序落下······

一时间，仰望华灯下的细雨，心境倏然间明净——

干什么要伤春悲秋？干什么要嗟叹哀怨？看那自然界的万物，哪个不是顺应节气，适时而生？就像这场秋雨，自然落下，坦然落下，淡然落下。与你，与我，与他，又何妨？

嗬，本就爱雨，再如此一思量，更觉释然。于是今夜，当我静立在华灯下面，仰望漫天细雨，不禁做了一个短暂的精神放松。

（二）

又一次仰望那杆高高矗立在草坪中央的华灯，不觉陷入温暖的光晕之中。暗夜如一张硕大的幕布，成为明灯的陪衬和背景。雨后的空中氤氲着浓郁的水分，浸润得夜灯也柔和朦胧。

虫子，无以计数的虫子成为华灯下狂舞的主角。许是与生俱来对光明的痴迷吧，引得它们不顾一切地狂飞乱舞？许是因了日渐凉薄的秋季吧，惹得它们做出近乎歇斯底里的疯舞？抑许是想到命不久矣，由此做那最后的疯狂？

是，却不全是。定有些知天命的能够顺其自然，坦然接受命运，淡然面对生死，在生命的凉秋中欣然起舞。

想到此，不由觉得我眼里的群虫不是虫子，而是形形色色的众生。

（三）

我开始痴迷于秋夜华灯下的飞虫!

情不自禁地仰望中，我看到它们依然在灯下飞舞。今夜的虫子没有昨夜那么多，看不到熙熙攘攘中近乎于疯狂的飞舞和碰撞。今夜灯光下的那片天空，仿佛一个鲜有舞者的舞池，显得寂寥，空旷。可是静静的多看一会儿，依然会收获拨动心弦的意外之喜。那小小的生命们，无论是形单影只的独舞，还是成双成对的上下翻飞，也都划着美丽的弧线，飞得舒缓，优雅⋯⋯

恍惚间，我的耳畔似乎响起了悠扬的曲子，被灯光照射下的天空幻化成一片晶莹的冰面，一个个俊美娇俏的健儿，脚穿冰刀，轻捷自如地滑出一道道柔美的弧线……

虫子翻飞不息，我的脑海浮想联翩。这美妙的幻象，直至自己被周遭人唤醒才蓦然消逝。

可是如今静静地闭上眼睛时，那盏华灯，那些飞虫，还是悄然无息地铺展在面前。

（四）

天气放晴了，华灯下的飞虫几乎减半。夜空因此空旷了许多。双臂上举，仰头细望，便清楚的看到灯下的一切。

极少的虫子围着华灯飞舞，旋转，翻腾，自娱自乐。它们依旧陶醉在灯辉里，仿佛热恋的男女，痴恋而又缠绵。它们忘记了周遭，摒弃了一切。它们的眼里心里，只有彼此。

我又一次产生恍然，兀自生出疑惑：虫子如此痴恋华灯，可华灯怎会是它倾慕的恋人？璀璨的华灯，扯破黑暗秋夜的幕布，给了虫子一个可以追逐，欢爱，怡然自得的逍遥之所。这场所，充其量算得上是令虫子们心仪的舞池、T台和娱乐场。它们完全可以在这里尽情享受生命的欢乐，可它们终究是这舞台上的过客。就像这华灯照耀下的小广场，聚集了如此众多跳舞、练拳、散步、聊天、习字、约会、嬉戏的人们，不也是短暂欢聚又纷纷四散的过客吗？

若将天与地颠倒，我们就是华灯下那群飞舞的虫子。华灯所照射的空间，就是我们这群喜欢在晚饭后散步放松的虫子们的心仪之所。同样的，不是所有虫子都要围着华灯飞舞，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要喜欢这个闹腾的地方。不同爱好的人们都有令自己心仪的场所。不管在哪里，不管是什么环境，只要能让身心得到放松，让自己感到生之快乐，就都是自己的乐园。心亦满足，匆匆又何妨？

这是华灯和虫子给我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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