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诵读】雨中行
雨中行
文、诵|李跃峰
每当下雨的时候，只要不大，我都会打着雨伞，到雨地里四处走走的。我很喜欢走在雨中的感觉。那是一首别致的诗，淡雅，又有一份淡淡的哀愁，使人自然而然地想起戴望舒的诗《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
这时，就要下意识地四处看看，看有没有一位丁香般的姑娘从远处袅娜而来。可往往会令人失望，等来的只有寂然无人的街道或者村巷，以及如雾的雨还有雨打梧桐树叶的唰唰唰的声响。
雨中行最好的时节是暮春及初夏，那时候，玉兰、桃花、梨花、杏花、油菜花、樱花及蔷薇花都开了，树叶也都陆续绽开了嫩芽，嫩绿嫩绿的，非常养眼。女孩子们也都陆续换上了美丽的裙装，在和那些美丽的花儿比美。这时候的雨都不大，如银丝一般不急不慢地洒着，就像那些思念情郎的少女一般发着淡淡的愁思。这时候擎了伞，独自一人，在公园里或者乡间小道上慢慢地踱着步子，听着雨丝在树叶、伞面敲打出的柔缓而浪漫的音乐，心都要化了，无了。这时候，再有一位穿着时尚衣装的少女，擎着粉红的小伞，从身边滑过，那种幸福，就更加无法言说了。
每当暮春或者初夏下雨的时候，我几乎都要擎了伞，一个人，静静地走在田间小路上，任凭雨滴敲打着伞面，和着雨打树叶或者雨滴滑过耳边的声音，组成了一曲舒缓而又抒情的乐曲，放任目光透过朦朦胧胧的雨雾，慢慢扫描远处的山、村庄或者城市，甚至还有披着雨披的拟或撑着伞的，或男或女的行人，步行或者骑着摩托或电动车，穿过雨雾向自己滑来，然后又如风一般从身边飘过，渐渐消失在了身后。那是何等的浪漫与梦幻啊。
仲夏时雨中行也不错，但雨不能太大，太大了就没有了韵味。这时候，最好能够踱行在草坪间、树林里、或者荷塘旁。那种沙沙沙的雨打枝叶所发出的轻响，被雨水包裹的树木、花草甚至土地、木石都好像变得晶莹剔透了，整个世界都似乎变慢了，变幻了，变得远离尘世了，成了人间天堂。渭南开发区崇业路和东风街交界处的中天·亚美酒店后院，有一处十几亩地大小的草坪。草坪嫩绿葳蕤，被修剪地平整洁净。草坪西面是一排整齐的银杏树，南面散栽着七八株高大茂盛的松树及女贞。东面是一排茂密的法国梧桐，把草坪围在了中央。每到雨季的时候，我都会擎着伞，站在铺在草坪上的甬道的石条上，沉浸在那静谧而诗意浓郁的意境里不能自拔。鸟儿躲在树木的枝叶间叽叽喳喳地叫着，没有幽怨，也没有苦痛，似乎也和我一样，在享受着这难得的幻美；雨水洒在草坪上，在草坪上方一尺余的空间罩上了一层似有似无的雾衣，更显得草坪的幻丽；北面街道上滑过水面疾行的车辆发出的飒飒飒声和着雨打草木发出的沙沙沙声以及鸟儿抒情般的鸣叫声，轻轻地荡涤着我的灵魂。我的灵魂也如水洗过的一般，清亮透明，没有了一丝俗世的渣滓，纯净无比。
盛夏的雨太猛，往往来得太急，还携带着狂风、雷鸣甚至闪电，就像脾气暴躁的君王，令人生畏，最不适宜雨中行了，只能坐在窗下或者门内远望而已，看那雨束在地面激发出来的厚厚的白雾，熬煎行路人的艰难和不便。
秋天的雨其实也不错，就是在微冷里有些许的凄静。如果秋雨被秋风裹挟了，那些过早发黄的树叶，还有栾树细碎的黄花也就纷纷随着雨水滑落，在地上铺上了一层金黄的地毯，洁净而美丽，令人不忍心下脚。秋雨中的行走大都不是自愿的，而是因为有事情非干不可的无奈。但在这无奈中，却也不会过多影响雨中行的人的心情。如果说要影响，那也只是踏进雨中的开始，因为害怕雨的凄冷而产生的轻微的恐惧。但一走进雨中，那点点恐惧也就会随着雨中景色的不断变换而很快消失的。你看那路边的梧桐叶，因为雨水的清洗而变得似乎有些透亮了，即使是那些微微泛黄的叶片，也有了翡翠的质感。你再看那一旁的玉米地，有掰了棒子的，也有没有掰了棒子的，都在雨里随着微风摇曳着，似乎沉醉在收获的满足里。那不远处的苹果园，红彤彤的苹果上的雨水慢慢凝结着，变成粒粒的水珠。水珠顺着果面滑行着，聚合在一起，嗖地坠落在了下去，砸在草叶上。草叶在水滴的撞击下，弯了腰，轻轻地抖落水滴，又抬起头来，把那站在叶梢上的小水珠，又甩了出去。小水珠就晶晶亮亮地划着美丽的弧线，落在了一旁的泥土里。紧跟着，又一珠从苹果上滑落的水滴砸在了叶子上，叶子便就跳起了优美的舞蹈。这时，如果果园主人允许的话，就摘一个沾满雨水的苹果，轻轻地咬上一口，那种凉脆酸甜的味道，便会融化在你的心里、灵魂里，让你的意识很快融化在这秋雨里，忘记了自己。
2016年9月22日于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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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跃峰，笔名（网名）山野俗人，陕西省大荔县人。江山文学网签约作家、江山之星。曾在国家各级报刊发表作品，获省级以上奖励多次。其中，中篇小说《梁燕妮》于2010年获得了首届全国“铜锣湾”杯征文大赛二等奖，微电影《咱们村的监委会》获得了2011年全国廉政短剧大赛铜奖，短篇小说《书怨》获得了2009陕西省首届“益秦”杯征文大赛优秀奖。著有长篇小说三部，中短篇小说数部，散文百篇，诗歌几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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