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保东 | 旧城故事 —— 早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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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雷保东

每次回到孝义回到旧城，都特别喜欢陪同父母去附近的早市上转悠，同时买点新鲜的瓜果蔬菜，生活用品和时令物品。逛街的同时父母也顺带锻炼了身体，寒暄了熟人，享受了时光。

早市位于新安东街，旁边就是英皇会所KTV和水善汇酒店，没有了晚上霓虹灯的纸醉金迷和纵情消费，有的是寻常百姓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熠熠的晨光中村民们惬意的休闲和舒畅，为了几毛钱争的面红耳赤的喧嚣和认真，以及三五成群大家在一起的东家长西家短的满街故事。

谁也说不上来这个市场从何时兴起，熟悉的人说起来就是随着新农村建设的深入，附近西关北关楼东楼西一家庄几个村的村民住上了新楼房，自然和自发的形成了现在的市场。

早市是琳琅满目的。

村民们说早市是因为只有早晨才会有许多售菜售水果的摊位，以及鲜肉熟肉市场，米面油盐醋，花生绿豆土豆白菜大葱，洗涤用品厨房用品等等应有尽有。就像是旧城赶会的每日浓缩精华版。

早市是流动的。

这儿的摊位都是同农用车辆配对的，大小三轮电动汽车载着货物来到街道，卸下就是摊位，装走就是运输物资，非常便捷实用。仿佛像斗转星移，十二时辰交替一般，商贩和村民们准时来报到，完成各自的任务后，准时去息业回家做工。当早市开始营业时分，天空中还有不舍归去的月亮和刚刚睡眼惺忪升起的太阳交相辉映，见证着摊贩们的辛劳和顾客的热情。

早市顾客是多样的。

三三两两的村民里面中老年居多。有两口子的，有朋友们相跟结伴的，也有赶着上班给家里买菜和给孩子们买早点的妇人。鲜有勤劳如上海男人的北方汉子在市场里面购物。

早市是健身的催化剂，早市是人们交流的平台，早市上的招呼就是一种村民们生活的符号。在早市上相遇相识是一种福分，在早市上能够寻觅到自己的爱好和喜物也是一种情缘。生活就是如此的平淡普通，演绎出的节拍和剧本就是如此的重复和有内涵。

去年11月回去时，在早市上看到卖枣子和柿饼的梁姓商贩，那张脸还是我小时候见过的，熟悉的，只是脸上写满了沧桑和岁月。不知道他是否还认得我，但是我可以读出他几十年来专注于卖枣子柿饼的故事。

据说他们家祖上三代人曾经走西口，小时候听说他们在外地进货时都是把钞票裹在腰间缝在贴身衣服上面，防止不测。而今每个摊位上面摊主都摆放了支付宝微信的二维码用来收款，真是时过境迁，今非昔比，货币从纸质进化为刷手机二维码的电子行为，街道从泥泞的土路进步为水泥柏油大道，排排冒着黑烟的烟囱民房变身为座座挺立的气派楼房，不变的是村民，还有村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辛勤劳作和乐观向上又一往无前的淳朴民风。

街上的和风一如往年的吹过，吹的人心浮动；云还是经年的游荡，映衬着时间的流淌。踱步在不太平整的路面上感受岁月的变迁, 仔细体会这片区域如何从人行街道变身为村民们的早市；迈过不同村落不同单位之间设置的路坎，好好品味这种高低错落和各有铺筑特色的路面文化。乡土气息，市井自由，随性文化原来深深影响着人在异乡心寄家乡人的初心。

在早市上收获的是乡音，还有村民和商贩之间的和谐关系。陈醋的浓郁味道，油糕的粘味，混合着麻油的喷香，熟肉摊位上可以看到压花肉的颜值，令人垂涎欲滴的煮熟的肠子勾起你连绵的食欲。一些摊主看到市场管理人员了，递上一颗生姜几头大蒜或者几苗芫荽算是友好的象征，以及满嘴的笑容则是谦逊的经营之道。在早市上频频亮相的有梧桐的山药，尉屯的大蒜，曹村的豆腐，临县柳林的红枣，内蒙宁夏的土豆，晋南或者陕西的苹果，沁源或者汾阳黄灿灿的小米，清徐或者本地的白醋陈醋苦荞醋香麸醋饺子醋。卖菜的大体是平遥口音。售粉条粉皮杂粮的临县人居多。

人们来到早市除了买到一些生活必需品，也是在收获一种幸福，无形的满足和打卡消费的快乐。在早市上议价也是一种艺术和消遣，碰到熟人了则是每日的问候。哪位好几天没有碰到了，总会询问和招呼一下最近又去哪里了呀，是给照看孙子外甥了，还是好活的旅游去了？母亲经常会边在早市溜达边不自觉的碰到熟人时告诉我老史刚从省会回来，小孩子可孝顺了，老沈家的儿子刚刚在杭州几百万买了房子，小孩特别有出息。

逛完早市了，母亲说旁边一家庄村有一家小店做的烙饼非常好吃，便径直走了进去。香味扑面而来，人气也仿佛从狭小的房间中外溢出来。豆腐脑的雪白和芥末的青绿色混合在一起，上面飘落了一些虾米的身影和花生的碎块。老豆腐，烙饼，羊杂割，包子稀饭是小店的特色，母亲说老板开了好几年了，做出了口碑，做出了品牌，也收获了报酬。末了称上半斤烙饼出了小店，母亲忽然又记起要买赵记油糕，说是非常可口，便又迈着不太方便的步子去买了九块儿油糕回家。

听说在疫情期间，这个无名但却有形的早市关闭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现在刚刚重新开放。

这厢早市凝聚着人们的期盼和方便，传扬着政府的默许和开放，这处交易的场所就是附近村民们相聚相识，彼此相惜，信息交流的天然平台。也许哪天这处早市发展下去有自己的名字了，便是修的正统，可以持续生衍了。

作者简介

雷保东，生于1969年，孝义旧城楼西村人。孝义中学毕业后曾就读于重庆大学。工作历经晋南5447兵工厂等，现工作于江苏苏州外企。居于苏州园区。业余见山见水，尤喜欢民国文学，零星点滴随性写些文字，感怀人生，感恩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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