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画的特点
山水至宋代,兴旺的景象为前所未有。它向着多方向发展,表现形式与表现方法也更为多样。由于社会经济的发展和上层建筑等多种因素的需要,使得院体画与文人画在这一时期都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院体画与文人画的思潮方兴未艾,必定会在宋代的画论之中有所反映。而宋代画论反过来从理论上使院体画与文人画更加完善。本文就将试着从宋代院体画与文人画在山水画方面入手,管窥和阐释两者的异同及对宋代绘画的影响。关于院体画与文人画提到宋代山水画必然要以院体画和文人画两大中国画系为中心来论述。而这时的院体山水画与文人山水画都有了很大的发展,并日益完善。所以很有必要先谈一谈院体画与文人画。院体画,是指宫廷画家和由宫廷设置的画院画家的画。据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叙画之兴废》载:“汉武创置秘阁以聚图书。汉明雅号丹青,别开画室,又创立鸿都学以集奇异,天下之奇异云集。”但这只能算是后来宫廷设置画院的滥觞,正式的画院出现于五代的南唐和西蜀。两宋时期,院体画形成完备的理论和形式。这类作品为迎合帝王宫廷需要,多以花鸟、山水、宫廷生活及宗教内容为题材,作画讲究法度,重视形神兼备,风格华丽细腻。因时代好尚和画家擅长有异,故画风不尽相同而各具特点。鲁迅说:“宋的院画,萎靡柔媚之处当舍,周密不苟之处是可取的。”(《且介亭杂文· 论“旧形式的采用”》)宋代院体画题材内容的扩展与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密切相关,绘画风格的演变亦是如此。它不可能完全超越时代,另辟蹊径。它既有代代相传的承袭关系,又有蜕变和新的发展。这种发展又直接受制于那个时代的审美导向和审美观念。我国绘画发展至宋代,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希望能够准确地描绘客观物象的阶段,是中国式的以“写真”为目的的阶段。而文人画是画中带有文人情趣,画外流露着文人思想的绘画。文人画发生在晋代,文人画兴盛于北宋 ,既有群体性、多样式的创作 ,所画出于自娱 ,不为庆赏。它是伴随着儒,道,佛三位一体化的玄学兴起和文人诗歌,文人书法艺术发展而兴起的绘画艺术,在创作思想上它摆脱了政教的束缚,走上了纯艺术的道路。超然物外,寄情山水,借物抒情乃是文人画产生的思想基础。文人画的“以形写神 ”,“气韵生动”等的理论被唐代张彦远肯定并加以宣扬以后,经五代到北宋而得到进一步的发挥,此后文人名流辈出,对宋代及后世文人画发展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凡诗,书,画,皆以尚意为高,强调主观心意的重要性,使绘画艺术从重在表现客观而转向主观心灵。宋代院体山水画与文人山水画的比较研究第一,作画的出发点及态度不同:由于院体画的画家大多是以“俸供”为目的的专业画家,所以在艺术形式上,以定型化,样式化,命体化,装饰化为主要特征。院体山水画的最大特点是讲究对物体的仔细观察。正如滕固所说的,“无论北宋“院体”抑或南宋 “院体”山水,皆不离精工二字,即反映了皇室文化的要求和旨趣,也是其设院置学,授画的必然。”而文人山水画相对于院体画来说自由的空间就比较大,没什么束缚,多是为了自己而画,不直接具有政治和社会功利的目的。多借山水抒发心灵和个人怀抱,也有表达对外族压迫,社会不平和政治腐败的愤懑之情。它强调的是作者个人内心情感的抒发着也是文人山水画的重要特点之一。第二,观察方法不同:院体山水画与文人山水画家在对自然做真实而具体的观察体会上大异其趣。“盖身即山川而取之,这山水之意度见矣。真山水之川谷,远望之以取其势,近看之以取其质……”(《林泉高致集》宋郭熙,郭思)这是一种典型的院体山水画的观察方法。对于巨大的真山真水,则要亲自走进去,远处看了在近处观察,这样才不会在创作中挂一漏万,言之无物。“可游”甚至“可居”的实境,其形式也必然是较为写实的绘画语言。而同时代的文人画家则有不同的观点:“观士人画如阅天下马”可以看出文人画家的观察方法是特别的,也可以说是一种“得鱼忘筌”式的观察方法。第三,艺术手法不同:在艺术手法上,院体山水画重色气,重色韵,非常讲究用笔,构图,设色浓丽而精于雕饰。“笔格遒劲”,“着色严禁”所形成的“体格高雅,彩绘清润”之审美特征,在以李唐,刘松年,赵伯骕等人表现得淋漓尽致。《书画记》记载其《万松宫阙图》云:“画群松与壑内,两边斗立方块俊峰,左低而右高,左有流水下松壑而出,右有流水下宫阙而出,下段石坡结尾斧劈皴,上段风顶盖用侧笔直皴,画法清润,结构重妙。为李之神品。”而文人山水画重墨气,重墨韵,重视风格的表现。表现方法不受程式束缚,因需而异。它的代表人物李成,尤其讲究墨的韵致,墨法变化微妙多姿,特别能把握淡墨的效果。米蒂曾说:“李成淡墨如梦雾中,石如云动”。费枢曾用“惜墨如金”四字来形容李成的墨法,十分恰当。而同时院体山水画家主张“一种使笔不可反为笔使,一种用墨不可反为墨用,笔与墨人之浅近事,二物且不知何以操纵,又焉得成绝妙也哉!或曰:墨之用何?答曰:用焦墨、用宿墨、用退墨、用埃墨、不一而足,不一而得。”主张笔墨绝对为造型服务,而不能为笔墨而笔墨。而文人山是画家主张“以墨为上,重在表现”。重色轻色是文人山水画的一个重要特征。认为无需设色而纯以墨笔便可达到借物写心的目的,这是中国绘画所独具罕见的风格特征。如米蒂的以水墨表现南方山林景色的“米点山水”,堪称一绝。第四,主要的艺术特征不同:宋代的院体山水画相对与文人山水画而言具有“格物象真,形似意生”的艺术特征。这主要是对“真”与“似”的论述。院体画家大多注重写生,写生就要师造化,师造化则必须深入地观察自然,观察自然要由外及内,即从外面观察,从内在孕育。他们不仅对,一木,一石,一山,一水不仅有深切的体验,而且能够在所画对象的形态上取其意。文人山水与之不同的是重神轻形,讲究情趣和品位。主张“以形写神,形神兼备”。它不追求线条,色彩等技巧,使宋代山水画得到精神上的自由变化,进而达到“外师造化,中得心源”,“遗去技巧,意冥玄化”的艺术境地。院体山水画中水墨苍劲一派的代表人物马远和夏圭,形成了画院山水的另一艺术特征——“精妙之笔,清刚之气”。他们的最大特点是偏重用笔。用墨如用笔,山,石,木皆见骨,骨中见韵,可见造型用笔都非常地讲究。文人山水画区别于院体山水画的又一艺术特征就是在造型上求“简”。郭若虚说:“笔越简而气越壮,景越少而意越长”,表达了对形象简约的颂扬。“装饰造境,富贵之美”是宋代院体山水画的又一重要审美特征。装饰造境的主要特点是色彩富丽,形象似真,具有视觉极强的感官之美,唐代李思训父子的着色山水为院体画的审美特征开启了先河。在随后的院体山水画中已经取胜,注重视觉感官之美,中外美,注重作品的绘画性。文人山水画与此相对应的是“野逸之美”它以水墨为上,重在表现。画家摒弃了对自然山水外在的热心,而转向了其自身内在本质的探索。以主观意想为创作源泉,以自由的心灵创作,必将使一些物质精神化,一切世俗观念理想化,从而获致一种与非现实世界可以比拟的,画之外的审美境界。除上述所述,文人山水画在这一时期还有一独特的艺术特征就语言在形式上的丰富。既“诗”、“书”、“画”,“印”具全。院体山水画家虽然在画面上也有标题和名字,但一般只被安置在画面不显眼的位置上。像范宽的《雪景寒林图》及郭熙的《早春图》亦是如此。显然,无意将题名标识作为自己作品的画面构成因素。而文人山水画相对于院体画来说更强调个人品学的修养,除以画抒情外,更注重经营画面布局,提诗作词,利用诗作词,利用诗,书强化画面效果,追求诗、书、画,印的完美结合,强调绘画有诗境,即“画中有诗,诗中有画。”当然,院体画与文人画虽各有千秋,但在某些方面,在某一程度上都有相似或相通之处。由于绘画美学理论的导向以及一批画家的求变探索精神,使院体画与文人山水画拉开了距离,新的风格样式和视觉感受方式开始改变着中国绘画。到了南宋,院体画家的知识结构大大改变,逐渐走向文人化,使诗的意境在绘画中取代了叙事性内容,以怡悦性情为目的的审美趣味冲淡了社会功利性。特别是在宋代这样一个理性的时代,文人画与院体画都在用象征性的手法表现“意”或“理”,都成于象,感于目,会于心。在心与物的协调碰撞中熔铸艺术意向。在宋代美学思潮全面展开的阶段使得在美学思想中为人们留意的所谓儒,道,佛三教合一达到圆满直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