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兴 连载十一《往事·童年》| 主播艾眉 | 心香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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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喜兴作品，主编黄幼中
二十五
年三十下午吃过饭后，天就逐渐地黑了下来。我们小孩子兴奋得东跑西窜，时不时地拿出小灯笼耍耍，喊着、叫着、吆喝着，鞭炮的响声也是没停歇过。听：这边“叭”的一声，那边“嘭”的一声，这边连珠炮似的“叭叭叭”，那边天上一团团烟花耀眼；这里高升炮“嗵、叭”，那边二踢脚回应，空气中弥漫着年的味道。
屋里屋外都亮起了灯，这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辽宁南部山区还没有电力设施，家家户户照明还是用煤油灯，过年时才点蜡烛的。妈妈、婶婶和姐姐们忙着准备年夜饭，厨房灯火通明。就听菜板“当当”地响着，这是在剁接神用的饺子馅儿，全家人有说有笑地忙着，包着饺子，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接神时刻。
接神，是过年中最庄重的时刻了。庄重，是体现在对年的礼敬上；体现在接神时的程序上；体现在人们心中的敬仰上。简而言之，体现在人们的言谈、动作、心理表情以及服饰上。大人们庄重、严肃，小孩子们也不能乱说话。说，也要说吉祥如意的话。
我们家接神也是有仪式的，这仪式多年来也是固定不变的。晚上呢，大体时间就在九点左右，在院里中央位置生起一大盆柴火，火苗很旺，这昭示着来年生活红红火火，富裕有余。院中立起二三丈高的灯笼竿，竿顶挂着一盏大红灯笼，鞭炮也已升挂在灯笼竿上。院中放着一张方桌，桌子上放一鼎香炉，燃上三炷高香。接着把三张打钱的财纸点燃，撒向门外，父亲和叔叔口中念念有词，面向熊熊旺旺的柴火跪下叩拜。礼毕，他们就点放高升炮，最后点燃三千头的红四鞭。我们小孩子站在屋门外，远远地看着，听着清脆的小鞭响，捂着耳杂听着混重的高升炮声，品味着噼里啪啦的红四鞭响声，观赏着满天的礼花。
这时，满院里飘散着鞭炮特有的香味，看着一地红色鞭炮的纸屑，心中说不出的快乐啊！
二十六
我们仿佛看到财神爷迈步向屋里走来，满面春风慈善吉祥！祖宗们的画像也是满脸笑容，仿佛是说说笑笑而来。这时父亲随手关上院门，再横放一根木杆，据说是拦截无家可归的外鬼的。父辈们进屋里也是不可以空手的，得拿一梱木柴进屋的，这是预示来年发大财。进屋后，门口再放一根木杆，把屋门关上。
进屋以后，父辈们就恭敬地跪在堂屋家谱下，给祖宗们的牌位叩头、燃香！我们一大家子，喜气洋洋。在父亲的带领下，齐齐排排地都跪下，给我们的祖父祖母叩拜。祖父祖母慈爱地端坐在炕头上，接受我们的祝福。祖母满面红光慈祥地忙着说，都好！都发财！她老人家一边说，一边从炕头的他们专用木箱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一份一份地分给我们。
祖母正拿红包分发，祖父和父亲们有说有笑。听祖父说：春水绕春山万里春风春笼大地，父亲接着说：红心映红日五星红旗红满长天。接着他们就说东说西了。祖母分红包，可是第一个给我分的，因为我是长孙子。祖母软软厚厚的大手，拿出来一个整整齐齐、挺厚重的红纸包放在我的小手上。
我手上的红包还挺压手，我只瞅了小弟弟红包一眼，便急不可待又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包。啊！一摞崭新的贰角票面的人民币！用手一张张地数，脆脆的似有金玉之声，有五十张。这是多少钱啊！五张就是一元，有十个五张，那就是十元啊！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农村，当年，一斤黄花鱼卖价一角二分，随人情五角钱，亲近些的，拿一元钱。这个年，家里的收成好，祖父母给我们小孩子们每个人十元钱。这十元钱，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呀！
妈和婶婶煮好了饺子，我们全家开始吃年夜饭！这个时候，家家户户也在陆陆续续地接神。你听，前面的大伯家炮声响起来了：看，河的南边二大伯家的鞭炮“叭叭”地响了；二姑家的上空礼花正满天开放呢……满天的高升炮，满天的礼花，满天的年味。正如祖父所说的年年过年新年新气象；岁岁添岁一岁一层天，真的是个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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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荐 稿：佑 子
排 版：庞泽贤
主 播 简 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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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文章：《往事·童年》（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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