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天津散文杯征文】 难忘的知青“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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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知青“二三”事
天津 窦玉枝
我的知青生涯时间虽然短暂，但我非常珍惜那段苦涩的日子，一些往事时常涌上心头。
《学做饭》
我下乡的村子还没有给知青盖完房，所以我们这些知青都分散住在老乡的家里。大队书记把自己家的一明两暗的大房子腾出来，中间的屋子做知青的食堂用。西厢房是书记家放粮食用的，东厢房是我们七位女知青住，他们一家人都搬到院子里新盖的小茅草屋里住。
女知青两个人一组做饭，一个月轮一次。不久就轮到我和李毅做饭了。
早上六点多李毅拿着知青唯一的小闹表来到伙房。早饭是熬粥、贴饽饽，院子里有老乡提前给我们淹好的两大缸咸菜。我只管烧火，觉得很好玩儿早饭做的还算是顺利吧。中午饭李毅说打卤捞面，第一天做饭图个喜庆。
我依然是烧火，李毅在两个灶上左右忙乎着，不知为什么柴火不好烧了，烟从灶眼儿里往外冒，我左手拉着风箱也不管用，我想问李毅可抬头一看李毅这么忙又不好意思问。于是我又到院子里去抱新柴火烧，我不停的往灶眼儿里填柴火，一看同学们都收工回来了我的汗都流下来了，最后还是在大家的帮助下总算把这顿捞面做熟。这时一位女生问我她晒在柴堆上的袜子是否看见了，我一听坏了准是我刚才抱柴火时没看见给烧了。我马上说：“我又好几双袜子回来给你一双吧。”女生笑着说：“没事儿。”我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这时只听另一位女生问李毅：“行吗”？（指我）我听见后用余光看见李毅摇了摇头，此时就像一根针扎在了我的心上，我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学会做饭。
晚上，累了一天的姐妹们很快就都睡着了。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回忆着白天的一切。想着想着睡着了。大队的敲钟声把我惊醒，我马上坐起来醒醒盹儿穿上衣服来到外屋。
我下乡的这个村子还没有通电，早上大队敲第一遍钟时是起床敲第二遍钟时是做早饭吃早饭的时间，敲第三遍钟时是到各小队听队长派活儿。
小闹钟李毅拿走了，我想趁李毅没到之前把早饭做完。我点着小煤油灯想了想做饭的步骤。
第一步，先到院子里抱柴火。我怕吵醒姐妹们慢慢拉开门的大木栓轻轻的推开门。哇！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非常的可怕，就感觉一个穷凶极恶的野兽向我扑来似的，吓得我赶紧把门关上倚在门上心扑通扑通的跳。
稍平静些，我把小煤油灯放在灶台冲着门的位置，这样我开门的时候亮光正好冲着院子里。我又慢慢拉开门的大木栓顺着微弱的亮光轻轻的向院里的柴堆走去，当我刚要抱起柴火时不知什么动物从柴堆里蹭的窜了出来又很快消失了，吓得我魂儿都没了拼命的向屋里跑去。咣当一声大木栓被我用力的插上了一下瘫坐在灶台上泪水流了出来，想家、想妈妈……
稍缓过神儿后擦了一下眼泪，自己鼓励自己要坚强，一定要实现自己的承诺。我一眼看见灶眼儿旁边有一根烧火用的铁的火筷子，对！我拿起它就像端冲锋枪似的，心想不管遇见什么它在前面保护我了，再不行我就大喊一声，姐妹们还有书记一家都会醒的。
我再一次推开门鼓足了勇气向柴堆快步走去。还好一切顺利。我快速抱起柴火跑回屋里，插上木栓坐在柴堆上醒了一会儿神儿。
第二步熬玉米粥，白天李毅怎么熬的我没注意，不知怎么弄。我就把水和玉米面一起放在锅里就烧火，烧着烧着有糊锅味儿了赶紧掀开锅盖儿一看整个一个大坨子糊在锅底。好在我们知青养了一头猪，不浪费把它倒在猪食桶里再重新弄。怎么弄？还是不知道，我回到屋里想问问姐妹们，可一看她们睡得很香又不忍心叫醒就又退了出来还是自己琢磨吧。
我先烧开水然后再把玉米面撒在里面再用勺不停的搅拌，成功了！心中暗暗自喜。用同里可证的方法贴饽饽，也成功了！整个屋子里弥漫着香喷喷的味儿。
此时几点了我也不知道，反正李毅来了我已经独自把早饭做熟了。接下来我就趴在灶台旁边的风箱上给家人写信告诉他们我会做饭了一兴奋写了两大篇。
天没有亮，我暗自高兴。趁李毅没来我把自己的脏衣服都洗了。洗完衣服没什么事可干的就拿出下乡前学校赠送我们的毛选打开青年运动的方向，按自然段总结中心思想玩儿。
写着写着无意中看见自己的身影被小煤油灯的微弱灯光投在了墙上，灵机一动把书推一边，用手比划着小狗的头投在了墙上太开心了，然后又弄一个小兔的头投在了墙上，弄着弄着两只眼睛开始打架了，困的睁不开眼了。没等李毅来，我就回到屋里躺下就睡着了，在睡的当中隐约听到一个男生说：这时什么时候做的饭，怎么都凉了呢。任他去说吧，我怎么也睁不开眼了。
睡到自然醒后看着屋里亮堂堂的有点发蒙，这是在哪？几点了？再仔细一听外屋有拉风箱的声音，我一下明白了赶紧坐起，来到外屋李毅正在烧火做中午饭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声李毅。李毅问我什么时候做的早饭，我说大队敲钟的时候起来做的。李毅笑着说大队敲钟的时候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半，大队找会计有事，我一听原来自己整折腾一夜呀，一个欢儿滚在了里屋的炕上，撒欢儿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水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
知青的生活有苦涩但也有欢乐，那就是每当晚上我们七位女知青围坐在小煤油灯下谈笑风生时我会用笛子吹上一曲大家就跟着唱。那青春的活力立刻把劳累驱散了。知青、回家、这些字眼儿此时都不在我们思绪的频率上了……
《给自己送信儿》
1979年全国知青大返城如一颗黎明的信号弹照亮了每一位知青的心。对于我们刚刚下乡两年的小知青来说是沾了老知青的光也都陆续回城顶替父母上班了。我父母不到退休的年龄，所以我回城无望，继续重复着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劳作。
往日热闹的知青大院一下走了这么多人显得有些凄凉。没有回城的知青也都是相对无语……
一天，我听到一个令我兴奋的消息，可以顶替亲朋好友这简直是天无绝人之路呀，莫错良机我要赶快写信告诉家人。可又一想写信从蓟县刘家顶公社小许庄大队到天津市280多里路顺利的话也得三天收到，这还得说自己把信送到公社邮局。想来想去最后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回家一趟送信儿快些。
清晨，雪花飞舞，寒气逼人。我怕雪花落在头上化了湿乎乎的随手拿起我热天干活戴的大斗笠戴在头上，穿着妈妈亲手给我缝制的大棉袄大棉裤出发了，从小许庄到邦均公路约四里地的路程。
清晰透彻的空气中飘着从我鼻孔里呼出的一缕缕柔软的热气在我面前曼舞着。白皑皑的雪乡小路没有行人，只有我一串串脚印就像一条白铁链被我挣脱甩在了身后弯曲、起伏的乡间小路上。
我步行一个多小时来到了邦均段的公路上等候从三河县开往蓟县城的公交车。不一会儿一辆公交车开来。我看见车里的人很多几乎要把汽车撑爆了一样，还是老练的售票员厉害，他下车一个用力把我“塞”进了汽车里，那娴熟的劲儿就像邮递员从门缝里塞进一封信一样。人多的没有我立足之地把我架了起来。
我使劲儿的“涌动着”。从我上车的地方到蓟县城约三十多里路程。透过一丝缝隙我对司机说：司机师傅，我要赶县城中午去天津的火车。我怕误了时间您能开快点儿吗？司机一听我的口音就知道是知青，然后他问了一下乘客途中是否有下车的，车厢里的人们都吵着浓重的河北省的口音说：没有！没有！此时我心生感激。由于人多根本就看不到车外到什么地方，只觉得汽车提速了，等汽车再停下来时司机喊道：“火车站到了”。我这才知道原来司机给我开到火车站了。我谢了司机就跑向售票处被女乘务员喊住：“快！火车马上就要开了！上车再补票吧”。我又折回来向火车跑去，上了火车还没怎么站稳火车就启动了。我补了票才算安稳下来。大概下午六点左右火车进了东站。
我这一身打扮在下班的人流中快步行走着。
冬天天黑得早，当我走进家院儿大门时远远的透过我家玻璃窗看见妈妈在炉前做饭的身影心里暖洋洋的，我快步走去轻轻推开家门，妈妈惊奇地看着我高兴的问：“你怎么来了”？接着全家人沸腾了。我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我是给我自己送信儿来了。”
转天早上我又乘坐六点多的火车中午就到蓟县城了。虽说送这“封信”比四分邮票贵多了，可我争取了时间。
几十年过去了，每当想起我知青的经历，它虽然没有老知青那般屯垦拓荒的战天斗地，但它却是我平淡人生中最宝贵的内容点缀。
窦玉枝，1957年生人，天津蓟县人。平时喜欢读纪实散文之类的文章，对歌词写作也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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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李 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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