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里的爱河－郑州日报数字报

♣ 韩 峰

溱水和洧水可以说是《诗经》里流淌在郑国的两条爱河。溱水源自河南省密县东北，洧水源自河南省登封县阳城山。二水相会后为双洎河，东流贾鲁河。在她的身旁，不知映照了多少春心萌动的身影，不知流淌着多少情真意浓的故事。

在周代前期，男女之间的情爱是比较开放自由的，没有后来那么封建甚至禁锢。《国风·郑风·溱洧》就描述了青年男女农历三月三到河边春游，相互谈笑并赠送香草表达爱慕的情景。“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这首回环往复的叠章式的民歌，描绘了一幅春意盎然的风景画和风俗画，不禁使人想起杜甫《丽人行》中“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的诗句。农历三月三为上巳节，在古代这个节日里，人们结伴到水边踏青沐浴，祭祀宴饮，曲水流觞。在郑国的习俗里，姑娘小伙聚会，传情相爱，求婚求子，也是这个节日的主要内容。可以说，这也是中国最古老的情人节。诗中：溱水洧水潺湲流向东方，三月的春水正在上涨。姑娘小伙手持一束嫩绿的兰草纷纷前来春游，在春风骀荡桃花春汛的河边欢声笑语，姑娘含情脉脉地对小伙甜笑着说，看看风景去。“傻”小子却不解风情地说，我已经逛过了（也可能是故意逗着姑娘玩儿呢）。姑娘继续说，再去看看又何妨？瞧那洧水河滩外，实在是宽大又舒畅。姑娘小伙尽情搭讪着、嬉笑着，拥抱着冰消雪化的春天，释放着青春的活力，最后用芍药传递着爱的密码，这是多么纯真的画面，多么和谐的乐章！

穿越2500多年的时空，我看到一位活泼多情的女子站在溱河边，向对岸一位中意的小伙子直率坦诚地表达了自己的爱：“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国风·郑风·褰裳》）姑娘大胆地表白，你要是爱我思念我，就提起衣裳趟过溱河来与我相会。你要是不思念我，难道就没有人喜欢我？你这个轻狂的傻小子呀，瞧你那傻样，狂妄又笨拙！不说自己爱人家想人家，偏说人家爱自己，没有丝毫的扭捏作态，没有丁点儿的含蓄羞怯，有的是自信自强、直爽火辣、奔放豪爽、情真意切。这不是一位活脱脱的辣妹子吗！

黄河不仅是一条伟大的母亲河，也是一条充满相思和爱的河。耳熟能详的《国风·周南·关雎》作为《诗经》的首篇诗歌，就抒写了一个男子对一位在河边采摘荇菜的贤淑貌美的女子的痴情与追求：“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男子爱上采摘荇菜的淑女，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内心苦恼的他想方设法用弹琴鼓瑟来亲近她，向她表达自己的爱，用钟鼓奏乐让她快乐。这种青春的萌动，犹如初春的柳牙儿，是多么清纯，多么清新。难怪孔老夫子情有独钟地不仅将此诗排在《诗经》首篇，还在《论语》中对《关雎》评论道：“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诗经》中的黄河、溱水和洧水是天然未被污染的；那纯洁无瑕的爱也是未被污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