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和相信
知道和相信
佛祖释迦牟尼说:"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该出现的人,绝非偶然,他一定会教会你一些什么。"所以我也相信无论我走到哪里,那都是我该去的地方,经历一些我该经历的事,遇见我该遇见的人。我把这段话发到了说说里。
于是,有一个朋友就问我:“你说佛的语录都来自生活体验吗?如果是,那佛今年多少岁啊?如果不是那他怎么得到这些感悟呢?”
我觉得他这个问题问的很好,关系到一个现实的存在和灵魂的开悟这样一个问题。我回复他;“佛和耶稣,和安拉,和玛利亚是一样的,他们是不存在的,但是他们又是无处不在的,他们是人们对于自己的一种完善和救赎。都是智慧,都是爱与美。不然,人生这么空,这么累,这么痛,何以为继?”
其实,我想说的可能还要稍微多一点。
其实,那句话所包含的意思,可能不只是佛教的释迦摩尼说过,其实很可能耶稣、安拉、玛利亚都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我恰巧在释迦牟尼这里看到了而已。
人生来是有缺陷的,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也没有一个人是可以从生到死随心随欲的。生、老、病、死、饥、寒、苦、痛、爱、恨、别、离,都是人的脆弱和缺陷。
所以因此往往产生人身体或者精神上的不适。每当这样的不适宜出现的时候,人们总是有意无意去寻求宽慰和解脱,这样的宽慰在生的界限里,有的人靠自己,有的人靠别人,有的人靠物质,更有一部分人在生的界限里寻求不到的时候就跳过生,而去寻死。
这种宽慰如果是靠别人,可能就是一番对话,一个在倾诉,一个在安慰;也可能是一场救助,一个在哭泣,一个在涂抹膏药或者拿刀动手术;也可能是大街上的一个乞讨,一个在自卑,一个在解囊;也可能是一个怀抱,一个在发抖在疼痛,一个在拥抱在亲吻。
这种宽慰如果靠的事物质,那就可能是干渴者的一杯水,病痛者的一剂药,失恋者的一杯酒,空虚者的一支烟,追逐者的一本书。
如果这种宽慰靠的是自己,那可能就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也可能是蒙头大睡,也可能是画一幅画,写一首诗一部小说,或者雕刻一尊雕像。
至于寻求死的彻底解脱的,那么对于他自己,已经不需要救赎,因为他自己放弃了对自我的救赎。需要宽慰和救赎的则是爱他的人,这样的话,这种宽慰又回到上面那个问题,就是他的亲人们对于自己的救赎,靠物质,靠别人,或者靠自己。
然而,这都是些能够寻求到的安慰。
然而,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痛楚都能在身边寻的到良药。
我们中国人有一个词语叫“进退维谷”,说的是一种令人左右为难的荒谬的逻辑悖论。
电影《苏菲的选择》描述的是一位在二次大战期间遭纳粹迫害的波兰女子苏菲。在集中营里,纳粹强迫她在两个子女中杀一留一的选择,否则两个孩子都将杀死。无论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对一个母亲来说都是诛心之痛。无奈,苏菲选择了儿子,以我的理解,她选择儿子是因为她觉得一个女性,活下来可能要承受更多无奈的痛楚,就像此刻的她。即使苏菲后来又屈从于好色的纳粹军官,儿子仍未能幸免一死,从此,苏菲对重组家庭心灰意冷,那次选择的隐痛也时时在心头闪现,第二天,苏菲和男友纳森都自杀了。
约瑟夫·海勒的小说《二十二条军规》写的这样一个事件,根据第二十二条军规,只有疯子才能获准免于飞行,但必须由本人提出申请,但你一旦提出申请,恰好证明了你是一个正常人,还是在劫难逃。第二十二条军规还规定,飞行员飞满25架次就能回国,但它又说,你必须绝对服从命令,要不就不能回国。
人的命运有时难以捉摸,当人们需要对自己的命运作出选择的时候,现实往往十分残酷。
这种电影或者文学的版本其实来源于生活。
天宝十五年(756年),安禄山攻占长安,身为唐朝大乐丞的王维被安禄山胁迫制作开国典乐,做,就成了叛国者,不做,那么当时整个他领导的机构里的人和家属都要被处死。
无奈,王维选择了顺从,他的选择不是因为自己想偷生,而是不想牵累太多人为此送命。然而,唐肃宗打进长安,唐朝又是唐朝,于是王维将以六等定罪被叛处死刑。
后来,他的弟弟王缙请求削己职,以赎兄罪,再后来王维以《凝碧诗》得到了赦免。经历此番生死维艰的王维看透了世事,后丧妻不娶,晚年居辋川。
万般苦闷无从宣泄,王维渐渐靠近了佛,从此禅宗和佛释,成为他晚期精神上的主要寄托,后来他写了著名的《山居秋暝》,成为山水诗集大成者,被冠以“诗佛”的桂冠。
白俄罗斯裔法国画家、版画家和设计师夏卡尔,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家园尽毁,几十万人的家乡小镇,一场战火之后,只剩了183个人,不久他至爱的贝拉死去,生活一片死寂。但是,他在他的作品却中常常描绘美好的东西,他画飞翔、画屋顶上的小提琴、他描绘梦境、花束、糕点。这就是一种自我的理想的寄托和救赎,不然,以他所面临的满目疮痍,生命何以继续?
就像法国女人始终强调女人要打扮自己,任何时候,绝对不能披头撒发,要把自己打扮的精致典雅。以我的理解,这样的一种装扮是可以对抗生活中的疲惫和颓废的。
当你干渴,一杯水就成了安慰,当你哭泣,一双手的温暖就是你的救赎。所以,绘画是的画家的宗教,雕塑是雕刻者的宗教,小说诗歌就是文人的宗教,神秘不可触摸的神和真主们,就成了人们自我意识中想象出来的对抗同样神秘的无法挣脱的力量的宗教。
我想说的是什么,是人的生命中有的苦闷是在现实中可以解决的,而有些不能,于是面对这无法捉摸的神秘的悖谬和现象,人们开始寻求一种同样神秘的依靠和力量来宽慰和救赎自己,这就产生了耶稣,产生了释迦摩尼,产生了真主安拉和圣母玛利亚。
所以无论什么样的宗教,他们没有本质的区别,就像同一个母亲的孩子,你长成了这样,他生成了那样,可是这些孩子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是人。
所有的宗教的本宗的教义都是宣扬和实践爱与美,都是在进行着肉身和灵魂的扶助和救赎,而所有不同宗教的同一个母亲则是人的局限,人的脆弱,人的不完美,和人面对大宇宙、大自然,一切一切比它更强大的神秘力量的一种不解和追问。
但是,答案是没有的,这个问题你永远也得到不回答,除非你已经脱离人的本质变成别的什么未知的力量或者存在。于是,我们只能是,作为缺陷的人,自己给自己一个回答,那就是很多事情,不是要知道,要了解,要追问,而是去相信。
有时候追问和知道往往成为撕裂,你不但不能从中得到开解,反而会让不解和伤口变的更加难以弥合。
我给学生讲白居易的《长恨歌》,讲到“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有学生马上会问,老师,既然是唐明皇李隆基和贵妃玉环两个人的“夜半无人私语时。”那白居易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如果按照逻辑去追寻,我只能告诉学生,这是白居易的想象,想象就是虚构,虚构就是假的,那么,诗歌中他们的相爱呢?很快的一个逻辑就是它也是假的。这就成了一种消弭,那白居易和《长恨歌》存在的意义在哪里呢?简直就是没有。
但是白居易、唐明皇和杨玉环这些人的确存在过而且这首诗歌流传了一年多年,它还在传唱,后来还被改变成戏剧,话剧,小说等等,经久不衰。
如果人们从一开始就是只靠着机械的逻辑去追问,那么这首诗和它里面的传奇很快就会被消解,那我们今天还能看到吗?
所以,自古以来,人们是智慧的,很多时候,我们需要的不是追问,不是逻辑,而是直觉的去相信,是“相信”让这样美好的东西流传了一千多年,不然我们今天怎么能够看到,这么美好的诗词,这么美好的爱情和文学。
所以,我给学生说,其实,这个时候,不要去追问,也不要去知道。你只是去相信,你只要去沉浸在这个美好的诗歌里,去相信一个千古帝王和一个纯净的女子,他们真的相爱了,并且在阴阳两隔的世界里,还在彼此如此相爱如此相思就好。他们的爱情让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美好的爱情存在就好,这个相信能让你的心变得温暖、美丽并且坚强,这就够了。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清水,花朵,爱,宗教,智慧,救赎,完善,这样的美好的东西,不要去做太多的追问和知道,而是去相信,就已经足够。
窦小四,原名窦娟霞,甘肃天水张家川马关人,80后,现居重庆,从事教育行业。生性自由闲散,无拘束,钟爱山野乡村,偶有心绪,小结成文,视爱和文字为生命。探索爱与人性的奥秘,深困其中又淡然其外,从流如水!个人微信号:13996698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