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方家乡回望系列连载之：《抗旱》

刘东方家乡回望系列国画作品：《抗旱》

家乡回望之《抗旱》

（图文/刘东方）

老家地处黄淮海大平原，属黄泛区。由于地表覆盖着数米深的淤土，雨水很难在地表停留，小时候，生产队为响应上级号召，曾经在这片土地上尝试种植水稻，但由于渗水严重，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后来，依旧恢复了一麦一豆，一年两季的传统种植模式。

包产到户的春风吹进了淮北大平原。我家按人口分到的承包地在村庄的西南方向，有好几亩。家人很是用心耕作，因为这块地承载着全家人来年的希望。

记得有年春天，时逢冬春连旱，麦田都干得冒烟，地面龟裂，裂缝甚至能插进手掌。原本翠绿的麦苗基本都旱的呈现枯黄色，家人心急如焚。当时还没有机灌井，抽水机具也很罕见，经过家庭会议半夜的协商：靠天不如靠人，全家动员，抗旱保苗！我当时也只有十多岁，没有预料到此次抗旱的经历，会令我终生难忘！

距离麦田最近的水源是茨河，最近的距离也有两三百米，还需要翻越一道很高的河坝。记得那天是周末的午后，骄阳似火，将整个大地炙烤的像个开锅的蒸笼，令人窒息。家人从邻居家借了几副水桶和扁担，浩浩荡荡向河边进发。为了翻越河坝方便，我们都是光脚的。我原本在家也是挑过水的，但都是从村内不远的水井中挑两担回家生活自用，像这样长距离的挑水还是第一次，更没有太多的心理准备，只是感觉一丝新鲜。

我们依序从河畔汲水上岸，一字排开。大人在前，我两手紧抓住两头的水桶，摇摇摆摆地紧随其后，平地还好，待翻越河坝时可真苦了我这小体格了。好不容易爬上河坝，桶里的水却洒出了许多，等在下到河坝的另一侧，基本就剩半桶水了，而且弄得满腿都是黄泥。大人将挑来的水用水瓢均匀地泼洒在麦田里，顿时就腾起一团尘雾。当我挑着两个空桶再去河边的时候，就感觉到肩头隐隐作痛，小腿也有些发酸。但我还是坚持下来，力争不掉队。

就这样，我跟随大人们往复于麦田、河畔之间，约二十几个来回，渐渐就感觉有很大压力了。首先，双肩疼痛难忍，如火烧一般。两腿酸胀，尤其是在翻越河坝时有些发抖，腿脚开始不听使唤了，心里开始有些害怕。但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我挑着一担水好不容易爬上河坝，在往下走的过程中，一不留神滑倒在地，整个身体拖着两只水桶叽里咕噜滚下河堤，弄得全身湿透，满是泥浆，好不狼狈。当大人们把我扶起来的时候，都被我的这个造型给逗得呵呵直乐，说让我赶紧到河里去洗一洗再说，也顺便稍作休息。

几个小时不间断的挑水给我这稚嫩的双肩带来了难以承受的痛楚，但性格要强的我却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几个小时的高强度劳动，双肩已经鼓起两个馒头似的大包，刀割般的疼痛。但望着灌溉后的麦田，心里还是满满的成就感。

夕阳西下，回望一望无垠的麦田，油然升起莫名的亲切感。一次抗旱劳动，使我明白了农民的不易和艰辛，更使我明白了“粒粒皆辛苦”的真实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