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黑瞎子岛

老岛峡游记

——远望黑瞎子岛

北京飞佳木斯的班机是单通道的公务机，空间小，甚颠簸。待飞至佳木斯上空，视平线方向惊现无边无际、闪烁光亮的河道水网。松花江主航道牵引着左右飘逸的支流，正骄傲地迎着午后的刺眼阳光。

佳木斯到祖国鸡冠上的抚远小城方向，是黑龙江、乌苏里江和松花江奔向汇流的地方，沿途是平坦富饶的北大荒，黑土地、水网与沼泽陪伴着砂石公路一路前行。

三江平原腹地，过去是“棒打狍子瓢舀鱼”，当下虽不复过去的故事，但在一野泡子边，看见三条鲢鱼即装满了一小推车。问老乡是养殖的还是野生的，回答说野泡子里没养殖的，搞这三条鱼也不容易，忙活了小半天。下车估摸了一下，每条鱼约莫有二三尺长，这收获真也可观。

经过几个团部，街上搭遮阳红布的脚蹬三轮来来往往。经打听，蹬三轮车的多是离岗的兵团战士。兵团战士现已改转农户，分田到户这几年，农产品价格一直低落，种大豆赔钱，种水稻成本高，不少地被闲置，只有另谋生路，登三轮儿便是个选择。农场场部就几条街，那么多三轮儿能揽到活儿吗？

抚远小城过去籍籍无名，当下是东北活跃的边贸口岸。到码头一看，排队登船的黄头发胖瘦男女真也不少，个个手提肩扛，脚步匆忙。听说，登船队伍里有不少俄罗斯倒爷，倒腾一次能得数倍之利。过去印象中，白人是矜持的，因负重和焦急，眼前的俄罗斯倒爷们略显邋遢与狼狈。地球在转，风水在转，谁知明日花落哪家？

俄罗斯倒爷失去矜持，俄罗斯大兵还在摆架子。

抚远城往北有两条江，远处的是黑龙江，近处的是抚远水道。水道与黑龙江之间是黑瞎子岛，说是岛，实际是有335平方公里的小平原。1929年，岛被苏联占领，20世纪60年代后，中苏两国就岛的归属谈了近四十年。

苏联解体后，据有关协议，俄本应将岛归还中国，后食言，遂为东段边界主要未决之地。目前，我船舶只能走抚远水道，而不能根据国际法拥有黑龙江主航道划界的权利。

登哨楼远望，黑瞎子岛平缓中有起伏，真切中显遥远。在黑龙江与抚远水道的交汇处，停着一艘俄罗斯老旧舰艇，一个大兵光着身子摆着姿势，像是朝这边呼喊，看样子，可能是在挑衅。

沿水道东行，抵东方第一哨。哨楼上可望俄在黑瞎子岛东南部所建的东正教堂，红色墙面光亮刺眼。在水道与乌苏里江汇流处，俄驻一驱逐舰支队，由于缺经费，已无法起锚训练，而我快艇则定时穿梭往返于浩荡江面。闻俄士兵饿饭，常越境寻食，饱饭后遣送，回国后即遭军官拳脚伺候。

黑龙江鱼类丰富，鳇鱼稀少昂贵。只要耐住性子，有技术，加上运气好，两三年间说不定能捕上一两条。大者一辆卡车只能装一条。鳇鱼鱼子最值钱，因只有野生湟鱼的鱼子才可用于养殖。养殖湟鱼上餐桌价格自然不菲。

歌曰：宝岛似玉绿荫暗，龙江舞练日色昏，寥廓天地谁主宰？

南风岂能让北风。

（注：2004年两国达成东段补充协议，黑瞎子岛一分为二，我得174平方公里面积土地，两国边界乃成和平友好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