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一缕泡面的幽香
深夜谈吃好久没有发头条,察觉到邮箱里还有一篇来稿未发已是很久之前的事,然而重度拖延症的我们还是把它拖到了今天。其实也曾有很多次,很多篇文章的开头就在脑子里闪过雏形,却并没有被记录下来。生活也许并没有我们以为的那样忙碌,只是时间被用去了一些转瞬即逝的角落,而那些角落被我们完美地忘记了。
寒冬深夜里的这碗泡面,在春分来临时才端上桌来,希望面未冷,香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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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外卖的寿司没有握好,看似不太新鲜的三文鱼软软地趴在松垮垮的一坨小米饭上,妻吃了三、四块就放弃了,剩下的和自己一份定食一起被扫进了我的肚子。果然,妻禁不住诱惑,央求我晚上再开火弄了一顿泡面,这已经成为我们家最近一个新的固定项目。碳水化合物摄入过多的我绝没一点有再吃的想法,但是看着她一点点挑出面来塞到嘴里,一边看着ipad《银魂》现出幸福的表情,让我真实地感觉自己又在经历着一个人生幸福的瞬间。
刚来上海正式租房子的时候,我有个标准,不管地方再小也要有个厨房,总觉得如果晚上不能随时在家做出点热腾腾的食物慰劳自己,装修再豪华、地方再大,也只是像在宾馆借宿。而家中常备的除了冰箱里轮流更换的速冻水饺、馄饨、手抓饼外,更加稳定占据橱柜一角的当然是泡面。
人的记忆十分神奇,去过的饭店,没有大众点评就经常会忘记,吃过的大餐、特色小食往往也不太记得好不好吃,但混杂在我香料记忆库中的,却始终有一丝丝泡面的味道。
大概小学的一年假期,和表哥很早起来散步,不知为何两人越走越远,最后商议一下决定徒步到小叔家去给他一个惊喜,现在看来大概四公里左右的路程,让两个小朋友越走越吃力,越来越觉得前路渺茫,当然最后成功地给正要去上班的小叔一顿惊喜(惊吓)。现在我已经不记得那是发生在暑假还是寒假,也记不得后来是怎么回到表哥家里。但是我的确时时想起,那一天绝望的、泥泞的农村土路,和小叔快速下厨给我们每人一碗,盛地满满、没有一点汤水的、盖着一个一点都没有糖心的荷包蛋的喷香的方便面。
中学寒假的一个夜晚,还是和上面这位表哥,以及另外一位堂弟一起住,亲戚们都到另外一家开打通宵麻将,三个小家伙不知道谁先喊起来饿了,这位鬼主意很多的表哥首先提议,我们自己下点方便面吃,奇怪的是好像谁也没想过要去厨房弄这些东西。矿区家属楼往往通有瓦斯气,价格便宜,大家都买地炉把气通到客厅,整宿燃烧,寒夜里温暖一屋。三个人、六只手,找了个小锅,在客厅里就开起了小灶,好像没人想过要把自己整舒服一点,可是跳跃在客厅的火苗、蹲着围在炉火边扒拉着碗的三个小小身影,又时时跳出,仿佛是鲁迅的《社戏》所说的一样,我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泡面。
最近,妻沉迷于吃我做的夜宵泡面,据说是她怎么也弄不出来,其实做法也很简单:材料上,我们近来已经很少吃红烧牛肉、老坛酸菜这种味道浓厚、丰富的,而只用出前一丁这种口感简单的方便面。一个雪平锅或者煮奶锅,倒上水烧开,卧上一个鸡蛋,同时以最快的速度把调料包的所有东西都倒进锅里(酱包是要倒全部的,粉包我一般只放二分之一或者三分之二足够),这会让荷包蛋本身也会有泡面的香味。鸡蛋堪堪定型以后就可以下面,筷子搅拌至刚刚把全部的泡面硬块打散,停顿十到二十秒,就可以出锅。用锅盖把下层的汤水滗掉,留下的,就是口感劲道、毫不油腻、软而不坨,鸡蛋还能正好做熟而不溏心的鸡蛋豚骨无浓汤方便面。
幸福是什么?它可以是一条温暖的蓝色毛毯,可以是回家后爱人一个温情的拥抱,对我来说,它也可以是寒冬深夜里,一缕泡面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