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哥来了

宽大而方正的脸庞,两眼不小也不大,但看人却有穿透力。

张嘴就叫我听着无比亲切,一口地地道道的蚌埠话。

我有意想把他推远,将他略有些颓废的头发补满染黑,给他放到蚌埠的那条著名的石板街上,他从对面走来。

或是在两人宽的亚美巷里,他低着头与我擦肩而过。

那时他刚20出头,急匆匆的要去三号院里寻他谈的对象;而我还在蚌埠淮河二小上五年级,见到漂亮女孩都会极不自然。

他不会注意到那个清瘦高挑的少年,而我还在与陌生人绝不搭话的年龄。

相见却不相识。

我想着另一种见到他的可能。

华盛街西粮站节庆时要排队买粮食,我就是个帮家里站位的小板凳,也许曾经有些好奇的瞥一眼对面的阁楼,很窄的木条窗户边,不经意的看过这张脸。

我使劲的去想,循着这张面孔在岁月的长河里扑腾。

我甚至把他发在朋友圈的早期肖像漫画翻出来,去回忆、确认华盛街泉哥的影子。

有些自命不凡的那张脸似曾相识,却又很快被我否定,那时的华盛街,只要长成个,男人都是这表情。

泉哥的面孔渐渐化作早市时熙熙攘攘的人流,刻在了那条著名的商贸街上。

五十年之后,曾经的华盛街那个城市被抹掉了二十多年,而亚美巷也早已消失了。

我定居于淮北,泉哥常住合肥,但偏偏还是“华盛街”、“亚美巷”,又把我们牵挂在了一起。

泉哥从合肥开车来到东篱,拜访他仰慕已久的淮北知名文化达人堂主沈怀远,原本惺惺相惜的一对,正在深谈着古睢书院的复建设计方案。

我的出现让泉哥话题转向,并沦陷在华盛街上。

他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起蚌埠那条石板街的旧景旧事,讲起亚美巷的故事故人。

入巷不远处,面朝东的单门独院的第一户,和他父亲同在街西头一个小商店里上班的张麻子;我们十七号小院对面,住着在蚌埠市享有盛名的象棋大家;三号商业局大院里的格局;巷子尽头的二层木楼上,备受蚌埠街人尊崇的小儿科吴大夫。

此前,他在今日头条里写过未曾谋面的马尔:马尔是谁,马晓林也,曾经是和我生活在蚌埠一条街上的但未相识的老街坊。旅居淮北,退休在家,几乎每天凌晨一篇散文发至朋友圈和微信群,让朋友们见此,无不敬重赞叹。别说文章形神兼备,就是这码字的活,选图的佳,足可见马先生的坚持、执着及不凡厚重的功底。

为此赞曰:

一日一美文

一文一醍醐

舞墨三更雨

妙赞十年灯。

其实我心里明白,马尔也好,马晓林也好,还有那些赞赏的话,无不源自我们共同怀有的对蚌埠一条街的深情。

它消失了,而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活着,它就依旧还立在那里。

我认识泉哥是在黄山的一个“新徽州人”文化圈内,来自全国的现今定居于黄山的百余文化大咖,个个身怀绝技。

泉哥的身份是原工商时报安徽记者站长,老媒体人,中国第一代个体户明星年广九传奇的作者之一;现在搞文旅景区的规划设计。

十年前的铜陵铜官府项目便奠定了他在业界的地位。

他也曾经为淮北烈山的断头山做设计文案,定位为炎帝头像,后因故作罢。

他是我遇见的活出多姿多彩人生的文化人之一。

做过教师,仕途之门敞开时却转投媒体,在蚌埠电台那样的小南山一般高的位置上,几乎把所有的在外闯出些名声的蚌埠人皆收入专访中。

中国工商时报是他腾飞的平台,他的见识、情怀、视野从此由码字宽阔到文化创意。

和电影演员袁泉同名同样高人气的泉哥,五十多岁转身为知名文旅规划设计师。

他早已不是那个住在华盛街西头的阁楼上,兄弟四人挤一床,把被子里的棉絮蹬成一个一个大窟窿的袁家老五。

我和泉哥有不少相互都熟的蚌埠人。从淮北走出去的导演潘富荣是他同班同学,铁杆到能隔着手机屏幕和我们端酒杯对饮;还有我在蚌埠二中读书时,常被一帮屁孩气得满脸铁青的老实巴交的顾老师,也是他师范同学。

但我们最大的缘分和遗憾还是在华盛街。

1953年出生与1960年出生的七年差距让我们失之交臂,得等到五六十年后我们才能重新对上眼神。

眼下的泉哥还是华盛街男人那般的健谈、豪气,说不喝了不喝了,白酒早已越过了半斤的界限。

他让我又站回华盛街上,或是踱入亚美巷内,久久的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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