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卫民」|丹青追梦 水墨本色

【个人简介】

翟卫民,字仲仁,别署蔚旻、为民,以且方楼、檃栝斋、檃栝得居颜吾居。一九六五年生于湖北孝感,籍贯黑龙江呼兰,山东枣庄人。一九九五年加入中国书法家协会。研习书法、篆刻四十余年。拜入崔志强先生门下,并问艺于王镛、石开、燕守谷等。

现供职于中国书法家协会考级中心。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考级中心考官、中国热带雨林艺术研究院书法篆刻工作室主任、北京印社理事、山东印社副社长、山东省书法家协会理事,寸耕社社员。

【作品鉴赏】

书协“扫地僧”:翟卫民

吴川淮

翟卫民是一个光头,搞艺术留光头的很多,但从影视的角度看,他很上相。可惜没有去当演员,混成了刀刻手。他不是故意留成光头,用心于艺,脱发至此。用过心的人,是熬过来的佛,光头闪亮,写字发亮,印堂发亮,刻的印也发亮。他脸黑,话少,突然冒一句,让你吓一跳。冒出的句子,都是你想了半天。

古人说:游于艺。看见卫民,我觉得默于艺,更能形容于他。艺术是身心的实践,再喊再说,没有深刻认知,没有慧心,难成艺矣!

五十余岁的老翟,二十岁就出道了,他早慧,敏感,接受力可塑性都强,一路勇猛精进,一路默言沉稳。当年出道之际的很多人找不到影子了,老翟还在“爬坡”,艺术之坡无形无迹,心灵所抵达之处,几朵鲜花,几丛乔木……

我早就知道翟卫民这个人,在有关的杂志和作品集里,看见过他的作品。

十年前,我在中国书协编辑《大事记》,在陈洪武书记的办公室说工作,无意看见桌上一个形制比较特别的砖印,拿着一看,颇为惊异,刻得自然参差,刀痕淋漓,非是一般。我问陈书记这是谁治的印,他说了三个字:翟卫民。这是我见的一件实实在在的一枚砖印,从笔力到刀锋,都能感受到一种力道。就迫切地想认识他。

他的经历就刻在脸上,我直觉他历练得比我丰富,经风经雨之后是一脸的平淡与执傲。他的面相可以入水浒的脸谱,是豹子头还是霹雳火,是入云龙还是青面兽,都有一些,他是山东人,带着那种天然的气质。

他的内在,是一团火,外表却是冷峻与平和。翟卫民苦苦琢磨和追求着自己的艺术世界,骇浪滔天,神驰物象,在现实中则比较木讷。他工作一丝不苟,如不断打磨的印面。艺术上却一任自然,以性情与传统叠和。

庄子《天地篇》中说“夫道,渊乎其居也,漻乎其清也。金石不得无以鸣。故金石有声,不考不鸣。”

九十年代我就读过他的印,一派自然。当下展览中,到处可见规规矩矩法度森严,但他的印,让我想到了金庸《笑傲江湖》中的令狐冲,自然刀痕,花开见佛。

年轻时的他也更见青春的英气,刀痕洒脱,守法之中有洒脱,萧疏之中有锐气。他那时候就超出了时人的篆刻,进入了另一个层次上。如唐人吕岩诗句:守中绝学方知奥,抱一无言始见佳。书如人,刀刻亦如人,他的印,从道自然,每一方见古见己,见其慧心。

这以后的三十年,他的篆刻依然保持着贯一的风格,真体内充,超以象外,真力弥满,冷然希音。篆刻没有大俗大雅,非雅即俗,非俗即雅,他的印篆走着一个寂寞之道。全国的篆刻手多多,行内人都认可他,我这种人尤为喜欢,有些人不理解他的印,是见得少。从来写意性情,都有人会不喜。

他的印,最适合在大开大合、痛快淋漓的书法中拓盖,互为合一,别见风采。怎么看他的印都颇有一种现代感,根植于传统,变化于随机,发于心而力用于刀,自生一种韵律。他是在八九十年代打破传统的热浪中入了书坛,一直就带着那时候燃烧的激情,他把激情压抑于心而肆漫于治印之中,因此他的篆印总是有一种气氛,有一种气场。他所追溯的是北魏汉秦以前的气息,并为此孜孜不倦。

真正的艺术,在什么时候都是孤独的。翟卫民的孤独,是自己的安然。他在喧闹的书协里,是另一类人,默默的工作,让人几乎忘却。而他的印是勇猛的,是精进的。

宋人徐积说李阳冰篆:“天地之大有万象,万象不能遁其情。呜呼篆法乃如此,大哉刚健纯粹精。”

翟卫民的书法,诸体皆能。据我观察,当代书坛,诸体皆能的人,往往都是治印的,每一种书体中都有印刻的痕迹,力道都猛,线条自然带着篆籀之味。翟卫民亦是如此,他入书道是以印起家,书印同工,见人见性,即在其中。

去年疫情,他蜗于家中,创作不少的作品,刚健含婀娜,潇洒亦性情。书法此道,三十岁守法,四十岁养气,五十岁性情,六十岁脱俗,七十岁忘我。五十岁写不出性情,就偏斜了。翟卫民笔墨中棱棱生气之间,透露着他的淋漓的性情。

翟卫民年轻时书法刚猛,如今依然刚健,但更自然,只是火气没有过去那样的“旺”,而是更深沉,更有一种成熟的力道。他的书法是写给自己的,不去讨巧,但见自我。不去有意地在某家某体上攀援,不追求时尚,只是任意而写,在传统厚实的功底中,融帖融碑,虽然过了这么多年,我依然能够感到书写中所蕴藏的那一股不平之气。诸体之间,浑浑然执拗又洒脱,蕴藉而飘逸。传统是一种背景,是一种滋养,化解传统不是打破传统,而是以自己的性情书写着。

他的字印,都隐隐有一股拨天之力,但他把这种力量蕴藉着。天道苍苍,地道苍莽,庄子《天下篇》中言:“其书虽瑰玮,而连犿无伤也。其辞虽参差,而諔诡可观。彼其充实,不可以已。”不可以己,便有一种情感的冲动。他的书法不是平静的,而是一种运动中的线条,腾绕缠绵,洋洋着一种逸气和意气。

我和翟卫民都在中国书协工作过,我走了,他还在。我说你这是坚守,他说我这是“受活”。他的语调中中有浓重的山东味。中国书法的圈子大,三教九流,总是要有人为这个事业“受活”着,不管是怎样的角色,总要有。

翟卫民中国文联的一楼办公,是书协的一个部门,来往的都是全国各地最基层的书法工作者。他到了办公室,扫地,整理办公桌,写工作日志,打电话通知,下基层考察,一天又是一天……

大庙中有值日僧,大殿中有刀笔吏。

翟卫民是干啥的,这个时候,他既不是书法家,也不是篆刻家,他是书协的“扫地僧”……

为翟卫民作诗:

书协可有“扫地僧”,但见“扫地”出功夫。

大府大院平凡人,艺道难磨平凡境。

我言卫民好手段,刀刻入石见佛真。

我言卫民好翰墨,挥笔杀纸如杀虎。

从艺多年似默僧,寂寞之道心照明。

低调混世扫扫地,豪情磨艺写真情。

古意淋漓如古琴,艺事随缘任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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