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学家许宏:“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
【考古学家许宏:“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还不能说三星堆就是蜀文化。”问题来了,那三星堆的身份是什么?八年的三星堆研究经验告诉我:理解三星堆,关键在于区别先秦文献中的“夏”与《史记》所理解的“夏”】
@光明网在今天(3月24日)转发了对考古学家许宏的访谈文章。许宏先生说:“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还不能说三星堆就是蜀文化。”这个观点与笔者的看法一致。显然,这样就会带来一个重大问题,即笔者在《三星堆破译系列:蜀字的考证兼论成都马家战国墓和曾侯乙墓的关系 》提到的,如果甲骨文中的蜀不在四川,那三星堆的身份是什么?蜀的名称又是怎么转移到古代四川的?
屈指算来,笔者全心研究三星堆及中国古史已八年有余,所花掉的精力并不亚于一般学者的十年研究时间。八年研究的结果告诉我,三星堆很可能就是中国人一直在寻找的夏王朝。然而,在中国人的传统认知中,夏在殷商之前,比如,夏商周断代工程就把夏的年代定在前2070年-1600年,并在近几十年的时间里,倾注了大量学术资源在豫西地区,希望通过考古发掘证实夏王朝。虽然二里头文化是中国进入青铜时代的关键遗存,然而(1)测年数据告诉我们,二里头的年代是公元前1750年-1520年,其文化最兴盛的三、四期大部分已经进入商纪年。(2)正如许宏先生说,目前关于二里头为夏都的各种观点都是假说,无法证实。(3)叶舒宪教授又进一步指出,夏文化是礼玉和佩玉发达的时代,但二里头文化一期缺乏成套的玉礼器。(4)复旦大学陈淳教授更指出,目前以二里头为代表的夏文化探索存在明显的方法错误,对文献审查不足;并且二里头缺乏王级大墓。因此可知,以二里头为夏文化探索方向存在的问题是非常多的,而这些问题学术界期望通过考古解决,但目前来看,收效不大。
从三星堆来看,如果他是夏王朝,从考古材料呈现的文明高度来看,显然已经不是问题。那么,最大的障碍在哪里呢?看起来有很多问题,但其实这些问题大多都可以得到答案。
第一,文献记录。《国语》明确记载,夏人以大禹为宗,颛顼为祖。而古代文献明确记载,大禹自西羌,自西汉时期又明确为汶川,并被中原、蜀地、吴越地区的各种文献所承认(禹生西羌:夏族起源研究中的一个关键问题)。此外,颛顼出生的若水在蜀地,也是被大量学者认可的。因此,夏王朝与蜀地有密切关系是有依据的。
第二,《山海经》称都广之野(成都平原)为“天下之中”,蒙文通教授指出,《山海经》的主要篇章均为蜀人所做,而自汉以来直到隋唐,大量学者均认为《山海经》是禹益作品,这同样把夏王朝指向了成都平原(《山海经》作者和地理之谜:直抵三星堆历史深处的钥匙)。
第三,三星堆很难被认为是夏王朝有一个原因,是三星堆青铜文化的年代与殷墟相当,然而,战国时期的清华简《楚居》、郭店简《穷达以时》均称与大禹时代相当的季连、皋陶生活在武丁时期,《楚居》的记载与《史记》大相径庭但却与《史记》的史料来源《帝系》吻合,这说明,在战国人的观念中,夏王朝在武丁时期仍然存在。这样一看,三星堆自然就极有可能是夏。
第四,学术界一直希望找到关于夏王朝的实证性考古材料。而三星堆旁边的彭县竹瓦街出土的“牧正“青铜觯与《左传》记载的夏王少康曾担任”牧正“的说法就正好吻合,并在年代上大致可以与清华简、郭店简进行系联(从历史语言学破解夏代王族的自称之谜:太阳家族与开明传说(中))。
第五,目前学术界理解中国古史年代结构,主要依据的是《史记》先五帝、后三代的线性结构,实际上,《史记》先五帝、后三代的体系乃是司马迁自称的“整齐世传”的结果。这种“整齐”手法造成了大量问题,比如《田齐世家》、《魏世家》、《赵世家》、《晋世家》、《鲁世家》、《燕世家》都存在大量的年代错置、历史事件记录矛盾的情况,最典型的就是近几十年被历史学界彻底翻转的苏秦事迹(中华文明的起源研究,需要走出《史记》体系的魔咒)。就三代而言,《史记》关于夏的记载与先秦文献的矛盾同样也相当多(最新消息,三星堆再次发现六个祭祀坑,中国古史是否会被改写?)。因此,我们究竟应该怎么认识夏及其与商的相对年代关系,其实是一个需要再研究的问题。
笔者关于三星堆的研究文章较多,其中有一部分已经整理发布在头条上,比如这一篇《夏商并行论:广汉三星堆遗址、成都金沙遗址为夏文化的22条证据》就介绍了关于三星堆可能为夏的多种证据。有兴趣的朋友,可以阅读笔者更多的文章,如果是相关专业人士,也可与笔者联系,做进一步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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