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 秦维明:何以解忧,唯有麻糖

何以解忧,唯有麻糖
文 | 秦维明
每年的春节过后,我习惯把新老的朋友请在一起喝茶,其间总爱把老家的麻糖拿出来摆显摆显。当听到他们对孝感麻糖“香脆可口、甜而不腻、回味绵长”的褒赞时,总会唤醒我有关麻糖的往事回忆,总会激发我作为孝感人的一种自豪感。
我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姐姐比我大九岁,两个妹妹跟我年龄很近。那时父亲年轻力壮,还担任生产队长,但大人们一天到晚忙,但依然改变不了家里的贫穷状况,四日八餐,每餐饭里和着些萝卜叶子。可不管再穷,逢年过节,亲朋好友总会送点小礼品,其中自然少不了麻糖。父母不在家时,我便带着俩个妹妹去偷偷拆开吃,并叮嘱她们不准告密。一旦事情败露了,就免不了父亲的一通责骂。这时爷爷奶奶便过来解围:“算了,别怪孩子们了,年头年尾也没什么好吃的,怪可怜的!”父亲听了,叹口气作罢了。然后,母亲就像防贼似的把麻糖藏起来。但家里空空荡荡的,能藏东西的就那几个地方,所以,我总能循着诱人的香味,找到镇宅“宝藏”!
有时也有意外,正当我们津津有味地吃着麻糖时,却被提前回家的父亲逮个正着。这时爷爷奶奶不在身边,一顿皮肉之苦就在劫难逃了。事后爷爷奶奶知道了,就埋怨父亲心太狠了。父亲解释道:“我不是怕他们吃了,是担心偷习惯了,从小偷针,长大偷金!”这时,母亲不失时机的对我们说:“听你爸爸说的话了吗?今后再不要偷东西了,等过年我做些麻糖,让你们吃够”。
大概是分田到户第二年,我已经读高中了。我们放寒假回来,妈妈指着灶上的一筛子麦芽告诉我们,今年要做麻糖给我们吃,我们开心极了。
过了几天,母亲把长好的麦芽,切成末加了些小米放在石磨里磨细,用水一起煮沸,盛放在一个大木盆里说是发酵。过了两天,水变得有点粘,也有点甜味,母亲就用一块大纱布把里面的汁水分离出来,放在一口大锅里煮。等汁水变稠时,又用一块大木板不断地左右搅动,慢慢熄灭锅底下的火。过了一会,父亲和幺叔便把锅里熬出的略显红褐色的糖稀,放在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木桩上拉扯起来,越拉越黏,越拉越白。到了晚上,母亲就把拉好的糖放在盆里,隔着锅里的水加热。很快,糖就变软变稠。这时,母亲便盛起一勺,放在铺有炒熟的糯米粉的木板上,左手麻利地翻动着糖,右手不断地掺和着芝麻和糯米粉,感觉差不多了,又回到锅里加热,然后再捞到小木盒里压紧压实,待到凉后,便一刀一刀切成薄片,于是,“香脆可口、甜而不腻”的麻糖便大功告成了。
自那年起,我们年年有麻糖吃了。
后来,我到深圳工作,远离了家乡,再想吃母亲做的麻糖,就没那么方便了。知子莫如母,母亲知道我好这一口,每年春节就托人寄一箱过来。家乡的麻糖到了深圳,便是家珍,和朋友们一起品尝着家乡的味道,我不由得感慨道:“古人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想说,何以解忧,唯有麻糖!”

- 关于作者 -
秦维明,男,66年出生,安陆市接官乡秦畈村人,曾任接官乡文体站长,爱好文学写作,现在深圳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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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7 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