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柠檬笑颜开

一树柠檬笑颜开

文 /沙漠里的天

（1）

小儿子五岁，我带他去朋友家做客，一树黄澄澄的柠檬压弯了枝丫站在朋友家客厅的一角。我和儿子都十分喜欢，静静地蹲在硕大的黄陶瓷盆边，心情从没有过地兴奋。

儿子用他那双可爱的小手拽了拽我的衣角，示意我蹲下，然后轻轻地贴着我的耳朵对我说：“妈妈，我可不可以摘一个柠檬啊？”他用一双可怜的黑眼睛望着我。

我笑着把他抱在怀里，向她眨眨眼睛：“儿子，我不是想摘一个，而是连盆搬走。可是，那样做的话，阿姨以后还欢迎我们来她家玩吗？”

儿子眨了眨他那双可爱的眼睛，焦急得望着我：“那可怎么办啊？”

“儿子，别急！回家我们去集市买一棵树栽上，用不了几年，咱家也会有这样的一树柠檬，好不好？”

“真的吗？太好了！”儿子拍手笑着。

（2）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集市上，我牵着儿子的小手，在人群里穿梭。东瞅瞅，西望望，我们寻遍了整个花卉市场，都没有找到我们想要的柠檬树。我和儿子都失望了，我们望着最后一个卖花卉的车走去。

“老板，你这里有柠檬树吗？”我用眼睛寻觅着五颜六色的花丛问。

“车里好像还有一盆，两年生的，但还没有挂果！”老板一边说一边从他的车里搬出一小盆碧绿叶子的柠檬树来。

我和儿子高兴得对视了一下：“多少钱？”

“三十元！”

“能不能便宜些？这么小，还没有挂果？我就给你二十元吧！”

“不行，二十我不赚钱！”老板摇着头说。

“妈妈，那边那一盆不是才十五元吗？我们去那边买吧！”儿子拽了拽我的手大声说，还向我挤挤眼睛。

“你不便宜，那我们就去那边买吧！”我和儿子同时转身，心里默数：“一一—二——三……”

“等一等，二十就二十吧！我不赚钱，算给你捎来的。”老板匆忙地喊。

我和儿子相视一笑，赶忙掏出二十元钱递给老板。儿子抢先接过花盆，还不忘说一声：“叔叔，谢谢您！”

（3）

抱着柠檬树高兴地回到家，换盆，填土,栽树，经过半天地折腾，一棵瘦弱的柠檬树算是在我家的阳台安家了。

我和儿子经常给它浇水，施肥，还上网查了很多关于养柠檬树的知识，在我们细心照顾下，柠檬树竟然一个冬天长了半米多高了。

到了第二年的正月，温暖的阳光穿过玻璃窗照射在碧绿的带有绒毛的柠檬叶上，闪闪发光。一股强烈的柠檬气息弥漫在我们的小屋，让我们一家人赏心悦目，高兴了好长时间。

一天早晨，我正在煮粥：“妈妈——，柠檬开花了！”儿子拉长声音喊我。

几步跨到花盆前，一股浓烈的香气迎面扑来。像六月的板栗花，像八月的桂花，都不对，柠檬花的香气好像比它们更胜一筹。

我毫不犹豫地蹲在花盆前，把鼻子伸到花瓣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花香的暖流顺着我的鼻孔钻进我的肺里，穿越着我的每个细胞，让我浑身一颤，仿佛所有的生活压力都被它吞噬了。

“妈妈——电饭锅里的粥流地下了！”

我用手拍了拍儿子的后背笑着跑去厨房。

（4）

柠檬属柑橘类，归芸香科，系小植株乔木。它的新叶片总会长满细密的绒毛。叶片的香气也很浓郁，有时忍不住摘一片放在嘴里品尝，会立刻想吐，因为给我的感觉好像皂荚的味道。

它的细米粒大的花骨朵不知啥时爆裂开来，就会有五片白中带粉花瓣包裹着奇香的黄色花蕊。记得读《红楼梦》时，贾宝玉说林黛玉的袖口里冒奇香，我就会想到，林黛玉是不是也喜欢柠檬花，然后经常去柠檬树边吟诗，然后就被花香熏染了啊?我们一家人也算有福，每天睡在这样花香的屋子里，与它同眠，做梦都会很美好啊！

大约过了十天半个月，满树柠檬花慢慢脱落了，他们洒落在花盆里，瓷板地面，我们不忍心打扫它，想让这种香陪我们久些。

一种生命的陨落，总会被另一种生命代替。花不在了，在柠檬树的叶片间，竟然星星点点的长出高粱粒大小的柠檬来。我们一家人围观着，数着，竟然二十多颗呢！这个时候，柠檬树需要喷施叶面肥，以免果子脱落。喷壶像细雨丝一样柔柔地喷洒叶面，好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惊落那些懵懵珑的小生命啊！

柠檬慢慢长大，到了春暖花开时，他已经有青杏那么大了。它没有桔子扁圆的外形，它更接近椭圆形，表皮也不是太光滑，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皮肤孔。这时候把它们搬到院子里，让它们接受阳光的洗礼与照射，它生长的更加茂盛了。

等到很多的叶芽长窜出来，就要给柠檬树疏枝剪叶了。孩子的爸爸总会自告奋勇，拿出他给板栗树剪枝的剪刀，一点点地修剪。他总是不让我靠近指手画脚，他说我没有审美观，只适合烧火做饭。小儿子会一边捡拾落枝，一边蹦跳着看我们互相打嘴仗，这时候的天空是晴朗的，白云悠悠，云雀高翔，阳光静美，连风都变得比较柔和。

两个女儿回家，看到柠檬已经变成了浅黄色，她们也会蹲在盆边爱不忍释。

“小弟，一共二十几颗，咱家七口人，每人几颗啊？”两个姐姐总会瞅准时机逗小弟。

“一人两颗，剩下的就归我这样的美人啦！”儿子巧妙地回答！

“切，你哪里美?”两个姐姐笑着问。

“树是我和妈妈买来的，给你们吃就是我很不错了！”儿子总会有他的理由，我们一家人只能在笑声中度过欢快的一天。

（5）

天气变冷了，我们把柠檬树搬到温暖的屋里。柠檬没有几天功夫，就变成橘黄色了。一个个沉甸甸的，压弯了枝丫。但是我们依然舍不得摘掉它。朋友们来家中做客，总是赞不绝口，我们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到了腊月底，新年的脚步敲打着隆冬的尾巴。春天快要来了，我们不得不忍痛割爱，摘掉每一个柠檬果，因为再不及时采摘，就会影响下一年的开花结果了。

二十几个柠檬，放在精致的竹篮里，心中的那份欣喜是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两个女儿喜欢喝蜂蜜柠檬汁，就用刀子在竹板上切成片，然后用上好的枣花蜂蜜泡在干净的玻璃瓶里，想喝时用筷子夹出三两片用滚烫的开水一泡，那种甜甜的酸酸的带有柠檬香气的汁水可比超市的饮料好喝多了。

女儿们总是把温凉的柠檬水塞给我一杯：“妈，你也要喝一些，这个柠檬汁可是好东西，它可以减肥，助消化，去油脂，养颜美容，还可以降血压，增强身体抵抗力的功效呢，很适合你这种胖子喝啊！”

甜酸的柠檬水喝在嘴里馨香四溢，不单只有水果的味道，还增添了女儿对我爱的味道。

小儿子总是独出心裁，他从不喝柠檬汁，他会把柠檬用刀子剥掉皮，然后大口大口的咀嚼。他嘻哈着满嘴的汁水：“真好吃！真好吃！”我们围观的人嘴里立刻津液上涌，酸得打冷颤了。

（6）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眨眼间，柠檬树已经来我家七年了。七年时间，柠檬树由瘦弱的枝梢变成了枝繁叶茂的大盆景。一到冬天，它就会占据卧室一平方米的面积。满树的黄澄澄的柠檬就会陪伴我们整个冬天。我们享受着它春季开花的芳香，饱尝着冬季柠檬汁的甘甜。他给我们一家人带来了很多快乐。

时间改变了万物，我们也在时间的长河中遨游。

大女儿完成学业已成了一位出色的护士，有了自己的家庭。丈夫，孩子，婆婆一家人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二女儿通过自身的不断努力，以优异的成绩走进了北京的大学，走出了大山，看到了我从没看到过的世界。昨天还发来了跳芭蕾舞的视频，让我心情特别激动！如果不走进大学的校门，可能今生都会和芭蕾舞无缘。努力，改变了环境，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幻境。

小儿子贪玩，学习一般，但是能每天坚持学习，也有很多优点值得我欣慰。今年已经上五年级了，再有一年也将去更远的学校学习。

细细想来，这株柠檬树像极了我的孩子。我看着他们一天天的长大，开花，结果，小心呵护，还要经常剪去不需要的偏枝侧节，让他们成为我欣怡的作品。但是有一样是不一样的，我的孩子可能从我这个农家小院飞出去，有自己的房子，家庭，孩子。她们会成为一株能为别人挡风遮雨的大树。

但是，这盆柠檬树呢?

它会和我自己一样，守着这个老屋，徘徊在我的小院，陪伴我的余生，它可能是我养不大的孩子。它像孩子们一样开花结果，我坐在柠檬树前的藤椅上，会有很多的关于孩子的回忆，像放电影一样，陪我半明半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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