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沉一一论水墨画的线与用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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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锋最有表现力。在行笔时可快可慢，但要力求一个稳字。黄宾虹说：“用笔宁颤勿率。”颤，行笔有阻力，才能有味道，而草率就不会产生什么味道。可染先生也说：“用笔要锤炼，百炼成钢，方有弹性和力感。”

黄宾虹

《挹翠阁落成志庆图》

用笔快慢问题。快慢各有特点，选用时要和个人特点结合起来。用笔可快可慢，但必须稳，稳是关键。每一笔下去都要负责任，是人控制笔，而不是信手乱抹。快和慢能造成不同的艺术效果，快的好处是生动，不好是潦草，慢的好处是沉着厚重，不好是刻板。要慢而不板，快而不草，凡事勿过。用笔快慢与对象有关系，与艺术风格有关系，不要强求一律，要找到自己的风格。

卢沉

《太白捉月图》

讲究线本身的味道很重要，否则用不用毛笔就没有必要了。

率是不真诚，有一种炫耀的意思。心里有，笔里必定带出来。我喜欢兢兢业业，慢一点，容易思考，大写意画得好的用笔都是慢的。要多讲一点线本身的表现力、形本身的表现力。

卢沉

《人物写生》

用笔只有慢才能找味道、找变化，用线一定要追求一种味道，若有若无，不是面面俱到。要多用干笔，湿笔易荒率，用湿笔要做到湿而不泡。

用笔要干一点、涩一点，不要光，不要平板，如何达到：首先坚持中锋用笔，中锋为主，侧互用，自然转换，这样有厚度；第二，笔要入纸，对纸有压力，纸对笔有阻力，笔往前行有阻力，像刻石；行笔还有往左右两边的劲，一方面往前走，另一方面向两边迸，这样才有味道，笔稍逆，找一点别扭，不要太顺当。

史国良

《古里比比》 2007年

马海方

《写生作品》 2019年

只有从整体感受出发，才敢用线，才敢用焦墨勾脸，也才敢用淡墨画黑的衣服。

画白描不要把精力放在线的顿挫粗细上，水墨画并不是一定要粗细变化很大。线条变化不大，也可以是一种风格，靠的是其他的对比，只要我们认真地带着感情地表现对象，那我们所画的线就是好看的。画线不要只顾两头，中间很快滑过去，在感情上是空白。每个地方都要仿佛有自己的神经末梢。李可染先生常讲：线无起止，像长出来一样，看不出来龙去脉。

李可染

《峨眉秋色》

我们讲笔墨结构、用笔，一个点、一块墨、一条线都得有起、行、收三个动作，出来的笔触就浑厚、富有生命力，否则就是平板的薄片。所有画中的笔触，似乎有一条力的运行线，与生命的运动线连成一气。

李先生画山，画水，画石头，画房子，线条风格都是统一的，区别不大（不是追求技法上的变化）。这种办法是比较认真的，不那么痛快。中国画用线造型，着眼点不是表现质感，但又不可不注意质感。

卢沉

《三高游赏图》

线不要死板，要有随意感，但随意里要有一种力量，不要松，不要板，不要草。好的线条感觉是刻出来的，可以入纸，有一种力量渗入纸里，和纸不可分割。抓不住纸的线条是没有达到起码的要求。先求钱的力量入纸，然后再求变化。

周思聪

《上学图》

用笔要灵活多变，不能呆板，不能只一味机械地强调中锋用笔。应是以中锋为主，中侧互用。根据对象的不同结构而灵活地转换笔锋，如山水画中勾石头一样，正侧互用。用笔也不能蘸墨换水次数过多，应将笔中的墨充分用尽。笔中墨浓而多时，画那浓重的地方，笔中墨渐渐少时，去画较淡较干的地方，时勾时皴，变化自然。不能只勾外框，尔后再画里面的东西，这样往往勾的线与里面的皴擦接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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