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那晚的月亮并未圆 | 莎仆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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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月亮并未圆

莎仆

离开故土是我从童年到青年的梦，

可真要离开的那一天我却哭了。

母亲的怀抱与外面的天空

到底有多么遥远的旅程？

临行的那晚吃的是白米饭，

孩子们的脸上挂满了欢乐的笑容。

送行的有我娘的叮咛和我爹的坟茔，

还有橙黄的谷穗和火红的高粱。

那个黄昏地里有成熟玉米的芳香，

我心里装的却是碎裂的汽笛声。

站台上，我娘雕在泪影之中，

车轮载着憧憬，碾压着我的心房。

鸟儿的理想总是更高远的天空，

远离面朝黄土是对土地的背叛。

有时为了背叛也要不懈地奋斗，

奋斗比挣脱锁链还要挥汗如雨。

我虽然羞于向人讲起家的贫穷，

那座被冰雪覆盖的茅草屋，

那盏陪伴我多年的煤油灯，

还有那个我叫娘的苦命女人！

几年后的初冬我用一辆四轮车，

把娘接出被她汗水浸透的乡村，

她哭了，那天车也冻得无法出行，

那夜的风雪迷住了出行的道路。

当十五年后我又把她送回村头，

她已不再能欣赏那轮中秋的月亮。

它像那块只咬了一口的月饼，

更像挂在我心头上的一把弯刀！

没有唢呐的陪伴和送行的人群，

为的是让我娘的遗体完整入土。

只因那个恶毒女人的告发，　

尸骨未寒的老人重新被推进高炉！

望着那被重新掘开的坟头，

我娘那已经塌陷的面孔，

那变成灰烬的一堆白骨，

我的心比燃烧还痛彻骨髓！

刀与剑都是制造伤疤的利器，

善与恶是灵魂的两幅面孔。

我一生没做过恶事的慈母，

天堂里不会遗忘躲在人间的恶魔！

我娘告诉过我，走夜路别怕

身后有恶鬼的灯笼和脚步，

你要时刻堤防前面的野狗，

我娘的话比《圣经》要深刻。

如今我娘跟她的村庄睡在一起，

她的坟墓比她住过的老房漂亮。

生与死只是灵魂轮回的节点，

善与恶是不是天堂的门票？

2017年9月5日中秋节

文中配图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莎仆，本名刘凤国，1965年出生于哈尔滨市呼兰县，现供职于哈尔滨铁路公安局。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全国铁路作家协会会员，全国公安文学艺术联合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1989年开始在杂志发表小说作品，同时写作诗歌、随笔、文学评论等，至今发表小说、诗歌、散文、评论数十篇。出版中短篇小说集《回家的人》，诗集《囚鸟的天空》。有多篇诗歌和散文分别入选《中国当代优秀诗人诗选》《新诗百年·中国当代诗人佳作选》《新时代诗典》《当代精美诗歌选》《2018年诗歌年鉴·中国当代诗人优秀作品选》《中华当代诗选》和《中国当代作家优秀散文选》《当代经典散文选》《回眸於菟》等多个选本。诗歌《秋的惆怅》在“首届国际诗酒文化大会全球有奖征集大赛”中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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