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女庙,流传千年的泣血恸悲故事
从小就对孟姜女寻夫哭长城的凄惨故事耳熟能详,它与白蛇传、天仙配、梁祝并称为我国四大传说,是一曲千百年来在民间广为流传的爱情悲歌。秦皇岛之行是一定要去拜访这位家喻户晓的孟姜女,从山海关向东行驶约6公里后,我来到了秦皇岛东边望夫石村的凤凰山上,凤凰山并不是一座高大的山峰,它只是一座很不起眼的小丘岭,人们景仰孟姜女的贞洁,感慨她的忠烈在丘岭之巅建起了贞女祠,也就是人们称的孟姜女庙。
走进凤凰山,沿游道和石阶迤逦向东北上行,道路两旁生机勃勃的花草树木,为这座小山包增添了盎然幽深的情趣。道路旁的巨石上立着一尊孟姜女塑像,只见站在高丘之上的孟姜女左臂挎着包裹,面带忧伤,她注视着远方的双目中透出无限哀怨,似乎在寻找离家的夫君。此时的我似乎听到了她那穿越时空、令长城轰然坍塌800里的哀恸哭声,这哭声连同她千里寻夫历经的磨难,和反抗暴君、投海而去的决绝愈发凄婉感人。
倚着庙台一径长长的石阶直迎到山下,青石铺就的石阶共有108级,象征着孟姜女千里寻夫的艰辛和曲折。我拾级而上,心里默数着台阶,一步一步向上攀登,深切地体会着孟姜女千里寻夫的艰辛。在石阶尽头是屋宇式一字墙硬山顶山门,配上灰色小瓦,玲珑小巧,别具一格,两旁为一带红墙,随山势起伏环绕着孟姜女庙,“贞女祠”的匾额便横挂于山门门额上。
进入贞女祠后,看到整个建筑群规模很小,但它却精巧雅致,布局层次分明,保留着古建筑的风貌。进院向左便是供奉孟姜女的前殿,前殿为硬山顶式,三楹四窗,古朴典雅。前殿大门两侧柱上,有一副闻名全国的奇联:“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此联是根据汉字一字多音、一字多义和谐音的特点而作的,据说这副奇联有20多种断句读法,一般读成三三四或四三三句式,如“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浮云涨,常常涨,常涨常消。”或“海水朝潮,朝朝潮,朝潮落;浮云常涨,常常涨,常涨消。”或“海水朝朝潮,朝潮,朝潮落;浮云常常涨,常涨,常涨消。”或“海水潮,潮朝朝潮,朝潮落;浮云涨,涨常常涨,常涨消。”或“海水朝朝潮,朝朝潮朝落;浮云常常涨,常常涨常消”。潮涨潮落,云卷云舒,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简单的文字游戏中包含着深刻的哲理。
前殿正面中间端坐着孟姜女塑像,黄衣红披,素面愁容。两旁男女侍童手持包袱,身背罗伞。顶上有“万古流芳”金字匾额,其中“流”字上缺一点,据说“流”上有点是个“亡”,人们不愿孟姜女死去,所以去掉“流”字上一点;另说,孟姜女寻夫,哭干了眼泪,一点皆无。匾额上的四个字象征着孟姜女对爱情的忠贞不渝、流传久远。两边楹联是“秦皇安在哉,万里长城筑怨;姜女未亡也,千秋片石铭贞。”这幅楹联道出了千百年来人们对秦始皇暴政的痛斥,和对孟姜女的讴颂。
从宋朝开始,人们就开始在凤凰山上为孟姜女筑庙了。明清时,帝王将相也常来孟姜女庙进香,在前殿殿内墙壁镶嵌着许多的碑刻,除一块巨大的“天下第一关”石刻外,其它的碑刻都是赞颂孟姜女高风亮节的内容。碑刻上有乾隆、嘉庆、道光等皇帝的御题,及近代一些名人的题诗。从这些题诗中可以看出世人被孟姜女忠贞爱情,以身抗暴的故事所感动,为孟姜女悲惨的命运扼腕长叹,她悲苦而又坚毅的神情,常留在人们心中。
观音殿位于孟姜女殿后,也是一座硬山顶式的建筑,殿额坊上挂“慈航普渡”横匾一块,观音殿里供奉着观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观音殿是明万历年间山海关兵部分司主事张栋、张时显修建的,这里是每年家历四月十八孟姜女庙庙会的主要祭祀场所。民国时期,著名的直奉大战在山海关爆发,张学良把奉军司令部设在孟姜女庙里,将军许愿如果奉军获胜,一定重修庙宇。奉军大获全胜后,将军履行了诺言修缮了孟姜女庙。
在观音殿后有一块天然巨石卧于中庭,石上刻“望夫石”三字,这是清顺治年间山海关管关通判白辉所刻。传说孟姜女千里寻夫来到此处,她就是站在这块巨石之上迎风傲雪,思夫心切,望穿秋水。这块巨石不禁让人泪湿衣襟,生发几许敬畏与惆怅。在我看来,望夫石彰显了孟姜女的苦难与坚强,昭示了爱情的崇高与无尚,控诉着人间的黑暗和不平。
望夫石之上有一行深深的小石坑,形似一串栩栩如生的脚印,传说这是孟姜女登石遥望长城寻找丈夫时留下的脚印。这串深深的足迹记录下了孟姜女对夫君的思念之情,望夫石是苍天给孟姜女授予的碑,一部彪炳女人的天书。那石头的骨质与脉络里迸发着孟姜女刚烈与伟岸,孟姜女寻夫的故事奔射出千般执着,万古柔情,撼天地,泣鬼神。
在紧邻望夫石右侧的一块巨石壁上刻有清乾隆皇帝的题诗:“凄风秃树吼斜阳,尚作悲声吊乃郎。千古无心夸节义,一身有死为纲常。由来此日称姜女,尽到当年哭杞良。常见秉彝公懿好,讹传是处也何妨。”诗中赞美了孟姜女的忠贞节烈。其实,孟姜女的凄美爱情传说,主题是反抗封建统治暴政的,乾隆皇帝为了维护其封建统治,在诗中却把孟姜女之死说成是为纲常而死,孟姜女由此也就成了统治者大加赞赏的贞洁烈女。
望夫石旁的振衣亭是一座六角攒尖顶小凉亭,相传为孟姜女投身大海之前在这里整理过衣衫。振衣亭地势较高,视野开阔,在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长城和渤海的浪涛。相传,孟姜女千里寻夫送寒衣来到这里,哭倒了长城八百里。秦始皇得知此事后,对孟姜女的遭遇不但毫无同情之心,反而垂涎她的美貌,欲纳为妃。孟姜女不畏强暴,纵身跳进茫茫大海中。
振衣亭不远处的山崖上立着一尊称为“跳海铭贞”的汉白玉塑像,只见孟姜女身着素衣,头戴素巾,神色凝重、坚毅、绝决,一副坚贞不屈的样子,正待跃入海中。山崖下有一处形状像眼睛的洞穴,当地人称之为“海眼”,相传海眼是与渤海相通的,洞穴中的水常年不干涸。据说,孟姜女当年就是在此跳海铭贞的。孟姜女跳入海中的一刹那,一声惊雷,庙东南方的海面上出现两块礁石,高者似碑,低者似坟。这两块礁石是孟姜女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对无道秦始皇的反抗懿行的精神展示。
循山路而下,我辗转来到了孟姜女苑,这里有造型别致的桥、湖、亭、廊、榭等园林建筑景观,苑内用艺术手法,以彩绘泥塑的方式,把孟姜女的故事始末演绎给人们。从孟姜女出世、莲池相会、喜结良缘、抓夫离散、寻夫遇险、望夫凹石、哭倒长城、秦皇逼婚、厚葬杞良、跳海铭贞等场景,故事一串串穿插起来,游人至此可以融入到整个故事中,撬开斑驳的历史锈迹,搜寻孟姜女故事的履痕。
相传,松江府有孟姜两家比邻而居。一年,孟家种的葫芦藤蔓生长到姜家院内,姜家为这藤蔓搭上藤架,两家约定收获后的葫芦一家一半。秋来收获一大葫芦,打开葫芦发现里面有一女婴。孟姜两家都膝下无子,最终两家决定孩子由两家共同抚养,取姓孟姜,并由孟家负责照顾。在孟姜两家的养育下,渐渐长大的孟姜女,出落得如花似玉,织绣女红无一不精,两家视她为掌上明珠。
姑苏贫寒才子范杞良,为躲避官府抓丁逃奔他乡。一天,他误入了孟家的后花园,巧遇孟姜女,孟姜女一见钟情爱上了范杞良。孟家得知范杞良的遭遇后深表同情,见杞良知书达礼,爱女又钟情于他,就将孟姜女许配给他。范杞良欣然允诺,在孟姜两家老人的主持下两人拜月成亲。新婚之夜,两人沉浸在幸福之中。
岂料村里一浪荡子垂涎孟姜女美貌,将范杞良举报到官府。官府派兵闯入孟家,不由分说绳捆索绑地将范杞良带走,一对鸳鸯被活活拆散。自此孟姜女日夜思君,茶不思,饭不想,忧伤不已。转眼三年,范杞良音信全无,孟姜女思夫心切,在一个萧瑟的秋天,她深夜为夫君赶制寒衣,欲往边塞探望丈夫。孟姜女告别孟姜两家四位老人后,一路上跋山涉水,风餐露宿,不知饥渴,不知劳累,昼夜不停地往长城工地赶。
孟姜女终于来到了长城脚下,可长城下的民夫数以万计,到哪里去找范杞良呢?孟姜女逢人便打听,好心的民夫告诉她,范杞良早就劳累致死,被埋在长城里筑墙了。孟姜女一听,心如刀绞,来到了范杞良被埋葬的长城下。在长城脚下,孟姜女悲愤交加,她想自己千里寻夫送寒衣,尽历千难万险,到头来连丈夫的尸骨都找不到,怎不令人痛断柔肠。孟姜女愈想愈悲,便对着长城昼夜痛哭。这一哭感天动地,一时间地动山摇,长城瞬间崩塌了八百里。孟姜女朝倒塌的城墙一看,到处堆着民夫的白骨。她无法辨认丈夫的尸骨,便咬破手指让鲜血滴在尸骨上,边滴边暗暗祷告:“若是我夫君杞良,血入骨髓;如不是我丈夫,血顺骨流。”忽然,一滴血落在一具白骨上,一直浸润到骨里面,她扑到这具尸骨上嚎啕大哭。
长城倾倒八百里,早惊动了秦始皇,始皇帝悖然大怒,令官兵将孟姜女抓起来。可始皇帝见到孟姜女后,孟姜女貌美非凡的容貌让他怒意全消,便想收她入宫中纳为妃子。孟姜女假意许之,让始皇帝身穿麻衣厚葬范杞良后才答应。待始皇帝厚葬范杞良,孟姜女怒斥秦皇以后,含恨纵身跳入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
据史料记载,孟姜女的故事比秦始皇要早五百多年的春秋时期,地点也不在山海关,而是在山东的齐国。孟姜女哭倒的长城是齐国的长城。山海关的长城是明朝为防御北方瓦剌族的入侵而建造的,明王朝大修长城,弄得民怨沸腾,于是人们即把孟姜女请来,对着长城控诉秦始皇,实则是指桑骂槐,讥刺当道。但无论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出在何地,出在何年代,千百年来孟姜女的故事在世间广泛流传,孟姜女的传奇色彩更给中国文化增添了精彩的一页,由孟姜女升华为对爱情的忠诚不渝,已成为后世之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