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故事】那些年,灵璧大兴水利的年代
兴水利
文/同龄人
1950年6月底7月初,淮河流域连降暴雨,受灾人口990余万,水淹死亡489人。毛泽东主席在翻阅《人民日报》时发现一篇报道:淮河地区遭受特大洪涝,灾民在求生中,与被淹的蛇同争一棵树。结果,人在树上被蛇咬,中毒而亡......。毛主席读后心情十分沉痛,久久不语,提笔写下“一定要把淮河修好!”以示决心根治淮河水患,并且下拨粮、款救济灾民。从此拉开了淮河流域人民除水患、兴水利的战天斗地大幕。
解放初期,我们灵璧县南界淮河北岸小蚌埠,北达江苏双沟集,南北长约150公里,是沿淮淮北地区。我们这个地方水患灾害频繁发生,大雨大灾,小雨小灾,无雨旱灾,十年倒有九年淹,一年不淹旱起烟。听我奶奶说:“(19)54年发大水,把俺家院子的大门卸下来,弄到上杜渠河堰上打坝子了”。
1956年春天,农村成立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我们庄子大,划分为八个生产队,我家是第八生产队。高级社安排的第一项水利工程,是每个生产队打一眼井,以便提水灌溉农田。我记得我们八队打井的地方,是在北湖离庄半里远“十路口”附近。打井要先挖井塘。我看见大人们有的用铁锨挖土装在辣条筐里,有的是两人一条木杠,抬着土筐从下边向上来。我母亲和北院的大娘一起抬土筐。井塘越挖越深,井口越来越小,不论是挖土还是抬土都越来越难,要一直挖到下边的泉眼出水旺盛才行。然后,赶着黄牛拉大车(四个木轱辘的太平车)去东山(距离五六里远)运来石头,再请石匠从底往上圈井。井口直径两米多,比平地高出約半米,木工特为做一个圆形井盖,不取水的时候盖在井口上面。社员们看到清澈见底的井水,无不欢呼雀跃,奔走相告“打井成功了”。1957至1959年,实行旱田改水田,种植水稻正好用得上。
1957年春天,我父亲在浍塘沟修大闸。浍塘沟在我们庄南边30里远。一个星期天,年仅八岁的我,自己步行去找父亲。听父亲说是县里的一个名叫晏东聘的干部,带着他们修闸。我沿途听到许多人在撵老鵊(麻雀)、逮老鵊,说是除四害。后来,我又独自跑去一趟,去看新修好的浍塘沟大闸。在我童稚的眼中,那是一项宏伟的水利工程,并且其中有我父亲的一份功劳,我的心里感到由衷地高兴!
1958年冬天,我父亲在渔沟南秦湾庄驻扎,扒三渠沟(九顶山麓的雨水,经过京渠、章渠、杜渠三条渠收集汇成一条河,取名“三渠沟”,三渠沟通到浍塘沟大闸,水流入濉河)。从我家步行去浍塘沟,秦湾庄在半路上,只有15里路。我自己到秦湾的扒河工地上去了一次。我看到父亲拿着尺子和本子,这里测量,那里画线,把数据记在本子上,回到指挥部再拨拉算盘珠计算。这时候我才知道,他是大队的水利工程员。我父亲的文化程度相当于高小毕业,又跟他爷爷(我的太爷爷)学会打算盘。听父亲说,我的太爷爷曾经在高楼童郡和宿县永安,给地主家当掌账先生(相当于现在的白领)。后来,我也跟着父亲学习珠算。什么“三遍九”“九遍九”“归除片”,我都会。打算盘主要是背熟口诀,最难记的是除法口诀,什么“四三七余二”、“六四六余四”、“八六七余四”等等,必须在理解的基础上才能记得牢。
1959年冬天,我们庄西边新开挖一条大河,名叫“浍朝河”。即北起朝阳集,南到浍塘沟。实际上浍朝河到渔沟东边就连通三渠沟(三渠沟通往浍塘沟),只是新开挖朝阳到渔沟18里长的新河。由于是平地开挖的新河,南北笔直,因而与有弯曲的灵双公路交叉,在渔沟北4里处新修建一座跨河木桥。公社给我们大队分的河段离本庄近,大队的施工指挥部安在西南园大塘附近。我看到扒河的民工们,仍然是一人用铁锨挖土、两人一条杠抬土筐。我父亲还是水利工程员。大队指挥部负责人是杨主任,他个头不高,30岁上下,在工地上找了一个对象结婚。我见过那新娘,高高大大的个头,赤红面目脸。世人感叹:还是当官好啊!那时候,社员吃大食堂。有人说:“一天吃一两,饿不死司务长;一天吃一钱,饿不死炊事员”。
1961年,党中央提出对国民经济实行“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颁布《农业六十条》;对农村集体所有的土地、牲畜、农具、劳动力“四固定”到生产队;号召全党全民大办农业、大办粮食。通过贯彻落实党的一系列文件精神,在我们家乡掀起了大搞农田基本建设的高潮。实行方字田、林网化,修筑村庄和农田道路,疏通汪塘沟渠入浍朝河。在路、河、沟、渠两旁栽植柳树、大覌杨,并且在树行下面栽插簸箕柳、紫穗槐,乔木和灌木共生共济。特别是针对盐碱地,挖台田窖盐碱,种植适宜盐碱地生长的农作物——田箐。加之本地1961和1962年实行“责任田”,农业生产得到恢复发展,农田土壤肥力、抗旱排涝能力、农作物产量,都有较大幅度的提高。
1966、67、68三年,是文化大革命最高潮时期,也是宿县、灵璧、泗县三县人民团结治水,开挖大型水利工程——新汴河的三年。我们大队的河段在灵固路东旁,南李庄前边。我父亲还干老本行——大队水利工程员。1968年3月6日,我哥哥从部队退伍回到灵璧。我头一天从家里步行90多里路,赶到县城来接他。当天晚上我找到父亲所在的工地,在大队指挥部庵棚里住了一宿。我看到民工们用胶轮独轮车推土,在两头上坡的地方有两个人用绳挂钩向上拉车,中间平路一个人推着走。比较此前用杠子抬土筐是进步了,与现在的机械化施工相比还是远远落后的。1970年,我来县里上“五·七”大学,有时到新汴河上的灵西闸去游玩。据说,灵西闸的橡皮坝是国内第一、世界第三,着实让灵璧人引以为自豪!
纵观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人们既经历接二连三的政治运动,又处在艰难困苦的生存环境,使用着近似原始的劳动工具,兴建各类水利工程,并且大搞农田基本建设使之成龙配套。打井、挖塘取水灌溉;大河小渠疏浚排涝;灵西闸、浍塘沟闸既能蓄水灌溉又能提闸排涝;农田林网防风保墒、调节小气候。这些水利工程和农田基本建设,为改革开放以来农业的快速发展奠定了基础,至今乃至以后仍将发挥着抗旱、排涝、保墒作用。这是任何人也否认不了的丰功伟绩!正如毛主席所说:“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
作者: 马香俊;灵璧县科学技术协会退休干部;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灵璧家园网资深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