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江作协】任中恒︱百年酒香已飘远（十九） / 四六文摘

百年酒香已飘远

文/任中恒

　　　深秋的佐治局署衙显得格外清冷，整个办公室除了一个烧水的老头以外就剩李先和张德贵两个人，其他人都在分头忙着准备迎接索伦山义军投诚，做好他们取道路过景星的接待准备工作，就连身边警卫和通讯员都在忙着各自分工事宜。

　　　李先面对将要到来的重大时刻，不知是有些激动还是紧张，不由自主的有些坐立不安。

　　　他稳定了一下心态，对张德贵说：“贵公子张丛青与敖氏父女三人这次招抚索伦山归附，担当了很大的风险，大功今日已接近告成，不过我内心还是有些遗憾，他们前往索伦山的五人，包括程锦衣掌柜在内，这次不能与大吉赉所部一并去省府接受招安，论功行赏，本佐治局对此有些于心不忍。不过，过后，本佐治员定报请省府，通报他们五人为保卫景星、反对东蒙古分裂做出了卓有成效的贡献，国家应予以表彰，记功褒奖，光宗耀祖。”

　　　“无量天尊，何谈表彰？依本道看来，这是一次引狼入室，胸暖僵蛇，好意换来的恶行，势必祸起萧墙，生灵涂炭！索伦山惯匪窜入景星，不是景星平匪除患之壮举，更不是大吉大利之态势，而是景星大祸临头，面临一浩劫，我看这次招安对景星不是有功！而是一次造孽！”

　　　不知什么时候，西南大庙主持李老道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并说了这几句危然耸听、令人心里犯堵的话语。给李先佐治员和张德贵心头那种热切期盼，如同泼了一盆冷水，给他俩的思绪造成了很大的混乱。

　　　“大道淡然，从善为上，索伦从善，岂能可欣。久恶成性，难于修善，今日屈就，未必从良，岂能坐地明理？今日投诚，誓进无退，大势所逼也。本道本可置之度外，顺从天意，唯天是从。但，本道受哈博格之托，此刻一些危险必须明示景星佐治局及德贵东家，大吉赉早就觊觎景星丰腴之地，心怀权倾景星大权，早有问鼎之梦，况且他与赉巴扎布绺子并称科尔沁双雄，双方势如水火，但，有一点相同，都对景星存有贪欲，欲占之而后快。特别是赉巴扎布，无视政府，无视王法，专横霸道，他尾随大吉赉队伍，必路过景星，趋势明了，景星安危既在旦夕。今日本道前来告诫，望李佐治员与张东家早做防范，善哉，善哉。”

　　　李老道悄悄而来，留下几句话又飘然而去，不容李先和张德贵深问转身回庙去了。　　　

　　　午后的阳光如同秋老虎，直射在景星西大门上，城西显得如春而至。大门两侧粘贴着用红纸写着欢迎索伦山友军的条幅。门上挂着李先佐治员亲笔写的“英雄不问出处为国何谈来头”。

　　　左侧门联“索伦勇士顺敬天意”，右侧门联“旗卷英豪回归一统”。

　　　索伦山一千余人的大队人马，拉着辎重，被接待员分成多股，安排在不同地点休息就餐。

　　　只有大吉赉与手下四大佐领两个马夫，跟着佐治局秘书先进入府衙。

　　　佐治局门外面，除了李先与部分官员外，聚集了有组织而来景星各业名流、市民、学生二百余人，举着小旗列队欢迎大吉赉旅长，呼喊着口号，“欢迎大吉赉旅长莅临本镇”，“索伦山英雄易帜是伟大的壮举”，“景星欢迎你”的口号整齐划一，呼声不绝于耳,大家争先恐后都要一睹大吉赉的英雄本色。

　　　大吉赉见到景星百姓如此盛情。就站在台阶上讲了一通即兴感谢词：

　　　“各位景星乡亲，鄙人乃一粗人，不懂更多的道理，但是鄙人知道我与你们同样都是中国人，虽然我名族不同，我都有爱国之心，不过，那些高人一等的王公贵族，总要与外国势力勾连，非要分裂国家，自立一统，与西蒙古活佛哲不尊丹巴。及外国势力相互已勾结，酝酿脱离中华，鄙人饱受乌泰欺凌，对此大逆行为，实在不能坐以旁观，选择与国家站在一起，阻止乌泰叛离中华，尽管哲不尊丹巴已来信，让我归附他们，过去鄙人因对王府政见未能一致，因此才占山为王，但我归属中华之心仍在，不能随同西蒙古叛离中华，不能随之起舞，叛变祖宗，对外吾有义务维护国家统一，决不能因主张不一致，就决定脱离民国，若乌泰与外国人以武力对待东蒙古民众，则凡属中国人，不分南北，皆有捍卫国家之义务，责无旁贷。鄙人早有招安意图，厌倦东西蒙古同胞内战，但念同种，岂能互相残杀！心中又怏怏焉，如让鄙帮对外国侵略势力征战，则可马革裹尸，死愿前往，如今，我大吉赉带领索伦山两千兄弟，选择国家，回归正统，我认为是正确的抉择。鄙人路经景星也要感谢热情的民众，更要感谢张丛青、敖仁花、敖龙等指点迷津，为我解除顾忌，消除哈博格卖国篡权的反动势力，才为我弃暗投明创造了条件。”

　　　大家听着大吉赉的造访说辞，都感觉大吉赉是民族英杰也，他受尽乌泰郡王府的欺凌、受到佛哲不尊丹巴活佛的引诱和胁迫，时长受到赉巴扎布的绺子的袭扰，今又受到哈博格的蒙蔽及豪夺，最后在张丛青的帮助下，又能夺回权力、重坐索伦山头把交椅，促使他明晰利弊，举旗易帜，改旋归正，证明大吉赉是明大局，识大体的有识之士。

　　　站在台阶上的李先很客气的握着大吉赉的手说：“欢迎，欢迎旅长阁下莅临景星，我代表六万景星人民大众欢迎您的到来，您的义举是国人的骄傲，是名族团结的象征，英雄不问出处为国何谈来头,您在国家危难之际，率先举起反对分裂大旗，发出维护国家统一的正义之声，令全省乃全国人民真行的佩服，您是民族的楷模。”

　　　之后李先对着台阶下那些欢迎队伍大声喊“你们说对不对。”

　　　下面的人群立刻回应，争先恐后为大吉赉喝彩，“大吉赉是识时务的俊杰，大吉赉是名族英雄！景星人民永远欢迎您。”大家呼唤声不断。站在一个角落里的李老道微微一笑，便悄悄的离开了佐治局府衙大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