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灵璧老咸菜:胡萝卜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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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抱璞斋主
现在生活好了,不知怎的,这几年总是回忆奶奶醃制的胡萝卜干子的味道。小时候,奶奶每年初冬都要醃两罈胡萝卜,大的切成几片,小的整醃。发酸后,在大锅里烀熟,晒干后活像黑泥鳅。收藏起来,吃的时候切成小饤,用香油一调,忒好吃。没有香油,只能滴点凉水调一下凑乎了。
记得读小学四年级时,那年春荒,肚子总是饿。上学时,还得带个篮子,路上挖野菜、猪草,回到家里把野菜挑出来,猪草切了放进猪食盆里,兑些凉水,放几粒盐巴,于是那猪便大口大口地吞起来。
有一次,趁奶奶不注意,我抓了一大把咸胡萝卜干子,装进衣袋里。上午第三节课,肚子咕咕直叫,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块,放到嘴里,边慢慢咀嚼边听课,以为老师是不会发现的,谁知同桌举手报告老师。我咽下了胡萝卜干,站了起来。老师问:“课堂上你怎么吃东西?" “我饿…" “吃什么?拿出来我看看!" 我掏出几小块交给老师。“啊!这是什么?黑不溜秋的?" “咸胡萝卜干。" “课堂上不能吃东西!以后注意, 坐下听课!"老师怜悯地说。
课后我问同桌:“你为什么报告老师?” 他理直气壮地说:“我问你要那黑泥鳅,你为什么不给我?" 现在想起来,真是好笑。
以后我当了老师,每当课堂上发现有学生吃东西时,就想起了当年课堂上吃东西那尴尬的一幕,只是示意他们停下来,不作深究,以免难堪。
记得1959年秋后,我们大队的几个老干部,很有远见卓识。看到年后可能要发生灾荒,他们一合计:在我庄西湖种了180多亩胡萝卜。因阴雨阻隔,抢种晚了,年前胡萝卜只有筷子粗细。初冬季节,那胡萝卜缨子一片碧绿,远远望去,像是麦苗,绿地毯似的铺向天涯。“春节前不能起了,就留在地里吧”,老书记说。谁知年后出了正月,那胡萝卜都长有指头那么粗。1960年春荒时,我们大队的社员就靠这些胡萝卜度过了难关。特别是我们邵庄生产队,离地里近,受益非浅。大人孩子拿个小刬子,白天黑夜挖个不停,谁挖谁吃,干部看了,也只是一转脸就过去。
胡萝卜可称小人参。大成家1960年春生个儿子,愣是用咀碎的胡萝卜喂出来了。邵庄人说:“胡萝卜是个好东西,我们不要忘记它…”那年夏初,吃完了胡萝卜,就接上了大豌豆。周围大队的社员很羡慕我们大队,都说:“生姜还是老的辣…”
为了找回奶奶醃制胡萝卜干的味道,入冬以来,我醃了一小坛子胡萝卜,大的切成小片,又切了姜片,把蒜瓣一切两片放进去。半个月后出坛晒了。我用香油调上一碟,大家都说好吃,终于找回了奶奶醃制胡萝卜干的味道。但吃起来却没有了那种特有的感觉,是大鱼大肉吃多了,再也找不回原本家常菜的美味。我以为 : 不调转口味,找回过去就意味着忘本,就会永远的不满足。
回味过去,找回良知,切记,切记。
邵氏皓月斋发文
2019.12.29.
本文作者抱璞斋主,原名邵明宣,1941年生人,为灵璧向阳中学优秀退休教师,灵璧家园网超级版主,【磬乡文苑】版块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