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啊，何必如此苛刻自己!

〓 第 1362 期  〓

文|王成海

2020年11月15日上午，溜达出去走走，顺便买点菜。

刚到菜市场的门口，看见一辆120停在那里，几个戴着口罩，医生模样的人推着一辆运动病床从里面出来，但上面却没有躺着的病人。我心想肯定有人突然犯病了，十有八九是来买菜的老人，大概有人打了120，120来啦，病人却又好了……

带着这样的猜测，我蹒跚进了菜市场，上了二楼，看到在南面肉摊的那个过道旁的栅栏下，蜷缩着一位瘦瘦的老人，头发几乎全白，衣服很旧且很脏，身旁有几处呕吐的痕迹，和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布袋子，袋子里装着两根白菜和一团钢丝面。

我走过去躬下身子问老汉，哪里不舒服。老汉说话还非常清晰，说刚才晕了一下。再探问周围那些卖肉的摊贩，于是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说老人已经八十岁了，走着走着突然呕吐起来，至少吐了半簸箕，然后倒下了，有人着急打了120，结果120来啦，老汉坚决不去医院，只让人们帮忙给儿子打了电话，儿子已经在来的路上。有的人也在发表个人的看法，说看老人穿的衣服就知道是个穷人，不舍得花钱，硬拿命抗了。也有的说这老汉真犟，就是不去医院。我就迟迟站在老人旁边，妄想也力所能及地出点力，三番五次地又和老人说话，劝他应该去医院，老人却说他自己知道没事情。这个期间已经有人给老汉找了棉垫垫在了头下，还有人怕老人躺在那里受凉，拿过了其它东西准备给老人垫在身下。就在大家一边议论一边想方设法帮助老人的期间，两个中年男子急匆匆赶来，蹲下身子问老人说，您这是咋啦？之后缓缓把老人扶了起来，老人一边口里说着有点头晕，一边用手捂着前额。其中一个男子对另一个说，你先扶着爸，我给打扫一下呕吐的污物。结果旁边一个很魁梧的男人说，你们照顾老人吧，这事情我收拾吧。

我们几个外人也随后跟着老人下了楼，听见有人说，老人成了那样了，儿子还不背着，居然还让老人自己走，我说不见得背着一定比扶着好。出了菜市场，老人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一个儿子扶着他，嘴里还是劝老人到医院吧，另一个去寻找老人的自行车去了。围观的人怕老人受凉，把旁边一个自行车上的棉把套取下，给老人垫在了屁股下。我们几个七嘴八舌地打问，以往有没有这种情况，老人说，从来没用过，这是第一次，他的儿子补充说，平时连个感冒都没有，连个药片片几乎也没吃过。我们说那突然发生这种情况，怕有其它意外，还是到医院查一下为好，如果没有事情心里也踏实。老人却还是那些话，我知道，没事情的……

之后老人的一个儿子到外面叫来了一辆出租车，把老人扶到车上，准备送回家，一个儿子推着老人破旧的自行车也要离开。我们几个还在私下议论说，应该到医院查一查最好。大约老人那个儿子听到我们的话后，怕有误解，气狠狠地自言自语说:“要那么多钱不知道做啥呀？”我们忙接起话茬说:“看样子老人怕是没钱吧？”没钱？女子在美国，在北京住着六百平米的房子，他是某某单位退休干部，就那没出息人……”我们都哑口无言了。

这件事情让我感慨颇多，至少两点值得写出来——

一是，人们啊，永远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了，这个世界既不是宣传的那么完美，也不是一些人口里那么糟糕，多数人都有一颗善良的心，面对别人的灾难，都想力所能及地帮忙。

二是，老人们啊，你们为了儿女，辛辛苦苦一辈子，耄耋之年了，如果手头有点钱，该花就花吧，不要对自己仍然那么苛刻，舍不得穿舍不得吃，要知道这个时候了，你们的健康才是儿女们的最大幸福，如果你们有病舍不得花手里那几个钱，拖成重病那才是对儿女们的牵累，再退一步讲，万一你们有个三长两短，山高水低，你们的钱还不是儿女们的？你们对儿女该尽的义务早尽了，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吧，何必如此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