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量说：一些人制定了规则，就是为了让另外一些人死于规则。

《借贷》系列书作品第七部《资本圈》，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本书作者资本之鹰。连载，老书新读，别有风味。特别声明：书中的一些观点和描写属于2013年鼓励民间金融探索的状态，与现实有距离，略有修改和删除。

第七章 教学计划（下）

唐老师准备影响许量了，他开始讲故事之前，需要与许量确定一些谈话的规则。

真正的高手过招，并非都是使用诈术，而是即使让你知道我的目的与思考方式，也要拉你入毂中。

“为什么人类要讲故事，就是为了让人按照自己的设想做事情或者不反对别人做事情，”唐老师的话语由远及近，他属于慢慢使用自己影响力的人，高手的思想润物细无声，但依旧会在许量的眼中露出不太明显的痕迹：“美国梦就是美国人的国家故事，好莱坞就是宣传部，美国人的故事讲得如此动听，以至于它能够代表上帝，能够向全世界借贷而生存、发展。”

许量不言不语，听的认真。他知道他的部下们听的是懂非懂，却懒得去解释，做金融和资本经营，要的就是天赋。

“美国是借来的，从最初的建国到现在，它就是一架能够吞噬一切财富的巨兽，金光闪闪，光芒四射，利用世界上最强大的政治、军事与文化霸权支撑的货币铸币权，玩起了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旁氏骗局，只不过这场骗局世界各个政府或多或少都参与了，他们共同欺骗的就是热爱它们的人民。”

白蓝听的很入迷，这样的观点就是思想的启蒙。

“资本市场与沙场的关系，这是对普通老百姓而言。而我们要做的是规则的制定者，这是许老师你说的那句话演绎的相对真理，一些人制定了规则，就是为了让另外一些人死于规则。”

唐老师使用了许量的话来说服许量，而且使用了‘相对’和‘真理’这种矛盾组合词语的表达方式，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些人掌握了秘密，就是为了换取另外一些人的秘密，这是许老师您说的话。我们是老师，不能够做交易，但我们可以交换一些秘密，比如说，积累财富的故事和途径千变万化却就是两种，巧取或者豪夺。许老师，你选择哪一条路？”

“我都选择。”

许量说话毫不犹豫，他的态度不卑不亢，恰到好处。

唐老师微微一笑，不去评价，这就是对付固执己见的对象最好的办法，他只是继续说自己的话：“我们要使用第三只眼睛来看中国，看历史和金融。比如，PE投资的前提就是听故事，我们要听的不是自己是否相信，而是首先要考虑股民会不会相信。这是投资的逻辑，给不需要钱的人放贷最赚钱，这就是逻辑。”

许量是学金融的，但那是以前的金融知识了，金融技术和知识，日新月异，不再是看书就能够学到的了，必须要走在金钱的前面，也就是要走在思想的前面。唐老师虽然年轻，但法律才是最大的规则，许量的规则不能够是许量的法律。

许量心情有点被打击，他的心情是从远方飘来一朵阴云，那阴云上挂着“自尊”两个字，但那是内心感受，上不了桌面。如果不是唐老师讲话滴水不漏，许量会找了间隙，寻了话柄，反攻倒算。

“那请问唐老师，我们应该怎么讲故事呢？”许量不再微笑，他知道他的学生们都是挑剔之人，也是成功人士，他们对高校出身的老师是有芥蒂的，因此，他还是使用“拒绝”的表情。

“政治和法律，最后是军队，就血淋淋地站在每一张钞票的后面，”唐老师把许量也作为学生处理了，而且还高看了他这个本科生，博导的学生不就是博士吗？

高手的思想博弈，最终还是心胸和眼界的较量：唐老师有备而来，许量猝不及防，在旁人看来，他们是在比赛心智，其实，是在角力。

“要做金融，你先学会讲故事吧，”唐老师言归正传：“你的口号是什么？比如，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或者，还是其他口号。他们都是使用天道去破坏人道，人道就是现实的法律和道德，天道就是虚无缥缈的宗教，最后，殊途同归，社会的主人都是必须强制别人执行自己制定的规则的。”

“许量，你的呢？你的故事有了，你的口号呢？许诺天下，量力而行，只是您许老师的形象广告，不是你团队的口号，”唐老师开始使用“幻影移动”的招数，突然，转移到了历史：“民间借贷源远流长，最初的借贷就是从庙宇开始的，起步于‘唐朝甚至更早。中国历史的‘借贷’行为付出多少，比如，诸葛亮的草船借箭与担保公司的交易。诸葛亮与鲁肃就是他们的本金，借来的不是十万只箭而是战争的信心。”

许量点点头，如果使用《三国演义》中的故事来讲述资金借贷又是如何呢？草船借箭的故事就是借，他觉得唐老师的课程很有意思，他开始调动自己的情绪，认真去理解唐老师的演讲，他不会虚怀若谷，但必须耳顺。

“对于风险你是怎么处理？是遮盖还是阻断？这走的道路不一样，决定了你的经营模式，”唐老师接过许量目光，继续说下去：“人间正道是沧桑吗？不，人间正道是法。那是‘法’，那是道与法，就是法律和方法两种，道就是道德、道理和道路三条道路，不是黑白灰三原色。这些才是借贷江湖的规则，不是吗？”

唐老师的话题开始锋利，许量低了一下头，表示了适度的钦佩，却不说话，言语多余。唐老师也即可知道这是克制，许量们要的可不是说教而是具体的方法。

“使用法律可以做大生意，这就是一条途径和工具，”唐老师知道许量会感兴趣这句话，果然，许量瞩目了。他觉得唐老师的弥足珍贵，正好可以弥补团队的缺点，那就是高校的渠道。

许量在商场、官场甚至情场都在寻找能够成为资本之鹰这张巨大无比的网络节点的朋友、伙伴甚至敌人，他的理念是真正的大生意是无边无际的，不是几家公司就能够局限的，也不是他许量一个人就全部拥有的，开放而共有，这才是资本之鹰民间金融平台的真正价值。

唐老师的话题高深莫测，旁观者不知，但许量能够理解：这就是所有规则的原理，规则包括了思想、政治和法律，行业的规则必须服从这个出发点。

“既然，许总你胸有大志，那所作所为就必然会涉及到法律与政治，不管你的主观意愿如何，逃是逃不掉的。当然，我说的是你会被法律与政治关注，”唐老师的微笑非常自信：“无数的大老板就是没有看到这点而败亡。”

涉及到法律与政治的话题就是敏感话题，要谈透彻就会犯忌，可不犯忌又是轻描淡写毫无意义。许量知道这话题属于保密级别的谈话，他对白蓝使一下眼神，大家都在白总的带领之下，退出了会议室。

许量与唐老师继续秘密交流，其中的形与状，外人不得而知。

唐老师虽然是白蓝介绍，但她不知道自己也没有资格进入会议室，她就算是许量的女人，但只要不是许量本人，那还是要遵守规则的，那就是涉及到政策政治的话题必须一对一的交流。

整整两个小时，时间好像静止了。白蓝先是在会议室外面等候，后来是去办公室处理事情。等到许量与唐老师笑容满面地出现在她的办公室外面，她刚好打完几个电话。

许量碰面的立刻吩咐一句话：“马上想办法去给我买一本《沉浮与枯荣》，江平老师写的，唐老师十分推崇。江平是著名法学家，被称为法学界的良心，他从不迷信权威，将只向真理低头视作人生信条。他曾在物权法等涉及私权的法律制定中担任重要角色。2010年，八十高龄的江平出版了口述体自传《沉浮与枯荣》，被认为填补了中国当代法学家传记的空白。”

白蓝点点头，许量又说：“读这书，能够看懂什么是法律，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真正的中国知识分子，而我不是，大多数知识分子都是考试的机器，没有思想和独立人格，只是生活与事业的投机分子。”

唐老师笑而不语，许量的反省让他很欣慰，他知道许量不是纯粹的高利贷者，甚至不完全是商人，他的思想和世界的确与众不同。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是从樊先生那里知道的许量，他很好奇，来这里上课无非是想看看商人中的探索者到底是什么模样？果然，没有失望，商人许量也是文人许量，有思想有担当，名不虚传。

他对白蓝的印象很好，却不想多说话，只是觉得白总还需要更大的提升；唐老师对白蓝没有继续读EMBA班而遗憾：尽管那些商业化的培训班很势利，也很浅薄，但那也是表象，中国真正的知识和思想还是储存在高校的大师脑子中，他们是社会的良心，却也是通往权利中心的最佳途径之一。

刚才，在会议室的秘密交流中，他开门见山地对许量提出了合作，并且规划了合作的途径，非常可行。许量很意外，也很兴奋，大多数商人都知道权钱交易的威力，却不知道智慧与资本的结合优势如何？这可是学术庙堂与民间金融江湖两个世界的融会贯通，立意很高，威力无穷。

许量并没有邀请唐老师入座白蓝的办公室，更没有请唐老师吃饭，他等待唐老师与白蓝告别之后，他们一同向外面走去，这让她已经安排的宴席作废了。

她眼见许量礼送唐老师边说边外出，摩肩接踵，状态亲热，很像是一对好兄弟。白蓝再次领教了许量快速建立人脉关系的能力，她知道，只要许总他愿意，在任何时间和地点，似乎都能够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与任何人建立很亲密的关系，男女老少都是通杀。

猛然，她发现唐老师的步伐很大，坚定不移，不再是在校园里那样沉静，这不像是学者的心态而是江湖步伐，难道是学术江湖？带了崇敬的心态目送完毕教授，再回头去看许量，他站在那里，则是若有所思，而她却发现许量的模样不再坚硬和江湖，更像彬彬有礼的学者了。

他们都是智者，教授像是生意人，商人许量像是教授。或许，这是殊途同归，但目前的社会角色却似乎南辕北辙，难道这世界要眼花缭乱了吗？

作者简介：吕志刚，四川现代民间金融研究院院长；《借贷》、《资本》和《金融》等系列书作者，资本之鹰品牌创始人。（微信号：zbzyxuli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