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山西”侯冬娥,两次被日寇掳走,惨遭日寇非人折磨

白天和晚上都不让我们这些女人穿衣服和裤子,光着身体睡在日本兵抢回来的被褥里,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日本兵都会任意从一个被窝里揪出一个女人来,供他们欺辱。有的时候同时跟进来几个日本兵,他们也没有什么忌讳,在大庭广众之下,畜生似的一起糟蹋我们姐妹们。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样子。

——出自马建河先生所著《罪与证中国慰安妇实录》中对侵华日军“慰安妇”事件受害者的采访

01

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侵华日军大举入侵山西,大片国土沦陷在日寇的铁蹄之下。

当时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活跃在山西日战区内,广泛发动群众,建立敌后抗日根据地,给予日本侵略者以沉重打击。

气急败坏的日军开始执行“三光”扫荡政策,修筑炮楼等据点,开始对抗日根据地进行长期的·围困,同时,这些驻扎在炮楼内执行扫荡围困政策的日寇,为了发泄兽欲,会大肆抓捕附近村庄内的妇女以供他们淫乐,这种禽兽不如的行为得到了日本政府的默许,他们将这些受害妇女污蔑为“慰安妇”,声称她们是自愿为日本士兵提供“性服务”的妓女,日本政府至今都没有为自己的罪行道歉。

山西省孟县的侯冬娥就是日军侵华战争期间无数“慰安妇”受害者中的一员。

02

侯冬娥,1921年出生于山西省孟县西烟镇双表村,同村的人都称呼她为“盖山西”。

侯冬娥15岁时被父母许配给了西潘乡高庄村的李双喜,他怎么也想不到老实巴交的自己竟然会讨到如此貌美如花的媳妇儿,才15岁的侯冬娥,就出落的如花似玉:皮肤细腻白皙,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眉毛细长。

喜上眉梢的李双喜忍不住和邻居吹牛,“我媳妇是山西第一漂亮的女人,盖山西啦!”

邻居以为他在吹牛,不相信,跑到李双喜家一看,果然是个大美人,自此,“盖山西”便成为了侯冬娥的代号,乡人们渐渐的就用“盖山西”来称呼侯冬娥。

美丽是上天赐给侯冬娥的礼物,但也给她带来了终身的灾难和耻辱。

03

嫁给李双喜的第二年,她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银根”。

此时名叫李三银的共产党员来到村里发动群众抗日,是村里的党支部书记,侯冬娥也跑前跑后帮忙张罗。

同年她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了高庄第一个女党员,并担任高庄第一任妇女抗日救国会主任。

1939年侯冬娥的丈夫李双喜跟着阎锡山的保安队走了。

自此侯冬娥又当爹又当妈的拉扯儿子和两个月大的女儿,同时伺候公公和瞎眼的婆婆,暗地里带领当地妇女,发动群众为八路军做军鞋、送军粮,宣传抗日。

此时的侯冬娥虽然辛苦,但内心充满了动力和对未来的期望。

1941年农历七月,执行“三光”扫荡政策的日寇来到西潘乡进圭村,开始修筑炮楼,建造据点,并在秋季将铜炉村四十余名百姓关进关帝庙,放火全部烧死。

1942年3月的春季,日寇在进圭村发动所谓的共产党“自首大会”,并到高庄搜捕共产党员,李三银闻讯后撤退,但被追上的日寇活活打死在后山坡上。

农历八月,是丰收的时节,而灾难也降临到了“盖山西”的身上。

04

日寇驻扎在进圭村的部队在“红脸队长”(伊藤,当地乡亲们称他为“红脸队长”)的指挥下包围了高庄村,他们要求伪村长郭孟娃立即交出“盖山西”。

根据《炮楼里的女儿——山西日军性奴隶调查实录》的记载,“盖山西”是这样回忆的:

“但这个红脸队长根本不理睬伪村长的话,他命令他的部下把伪村长年仅15岁的小女儿抓过来,伸手就扒去了小女孩的上衣,吓得小姑娘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干着嗓子叫着他的爸爸,这时伪村长明白了这些没有人性的畜生要在他的面前干什么。他不知所措,一下子横在红脸队长和女儿中间,伸手抱住红脸队长的腰,最后跪在他的脚前央求,让他们饶过他的女儿,并答应了日本兵去抓我。在日本兵的威逼下,他只好把我的住处和隐藏的地点都告诉了红脸队长,日本兵得意地笑了。”

“就在这一天晚上,这个伪村长的小女儿还是没有躲过红脸队长的魔爪,被糟蹋了,伪村长又恨又气,险些上吊自杀。”

然而,事实到底是怎样的,细节已经不可考证,不过到底是糟蹋还是伪村长自愿“献”女儿?是一个女儿还是两个女儿?

李秀平先生在《国耻五十年记》中有不同的记载:

“一天夜里,伪村长郭孟娃带着鬼子进村了,鬼子吱哇乱叫着要找花姑娘,郭孟娃只好让自己家的闺女陪了日本人一夜。可第二天,日本人要把他的两个女儿带走时,郭孟娃急了,央求日本人,说另找别的女人代替自己的女儿。”

“也许是因为侯冬娥老太太出众的相貌,也许还因为她的男人不在家,无依无靠好欺负,反正郭孟娃准备让她去替代自己的女儿。”

无论伪村长郭孟娃是不是汉奸,亦或是别人出卖了“盖山西”,总之相貌出众的侯冬娥已经被日寇盯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日寇就包围侯冬娥的家,他们破门而入,揪着她的头发,将她从躲藏的地窖中拉了出来,然后用刺刀逼着将她往山下拖去。

这时侯冬娥四岁的儿子在后面哭喊着追着自己的母亲,追到村口,被“黑狗腿”(投靠日寇的伪军汉奸以及所谓的清乡队人员)一脚踹到,用刺刀吓了回去。

而侯冬娥则被日寇架上毛驴,驮回了日寇在进圭村修筑的炮楼里。

05

侯冬娥被抓进炮楼后,两个日本士兵就手忙脚乱地剥光了她的衣裤,轮番凌辱了她。

晚饭后,她被另外一个小兵推到一间房子后,再次遭到了凌辱。

快到天亮时,执行完扫荡任务归来的红脸队长又将侯冬娥凌辱了一番,就这样,侯冬娥在一天之内被日寇欺负了四次。

第二天早上,侯冬娥被关进了日寇设立的“维持会”,在这里,白天不断地有小兵来欺负她,晚上她又会被送到红脸队长的房间。

就这样过了三天,侯冬娥被送到了一个比较大的房子里,在这里还有许多被日寇抓来充当性奴的女子。

在《进过炮楼的女人》中,记载了张双兵先生对侯冬娥的早期采访:

“白天和晚上都不让我们这些女人穿衣服和裤子,光着身体睡在日本士兵抢回来的被褥里,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日本兵都会任意从一个被窝里揪出一个女人来,供他们欺辱。有的时候同时跟进来几个日本士兵,他们也没有什么忌讳,在大庭广众之下,畜生似的一起糟蹋我们姐妹们,几乎每天都这样子。”

“为什么会白天黑夜光着身子呢?据说是为了防止我们逃跑。”

“有一次·我记得来的日本士兵非常多,一个夜晚几乎没有休息,据在我身旁的张小妮事后告诉我,那一天晚上,在我和她身上过去的有五十多个日本士兵。”

与侯冬娥同时被日寇糟蹋的李秀梅回忆道:

“可怜的冬娥子,那人心可好了,长得又好看,她被抓去炮台的时候多,来糟蹋她的人也比我多。”

“有时候一天来三五个人,有时候一天来十多个人,只有等到他们出发下去了,才能休息一天。”

“过了一个星期,我就看到冬娥子身体水肿起来,饭也不想吃,起床也很艰难,就这样,日本人还不停地来糟蹋她。”

侯冬娥想到了自杀,但是没有成功。

后来外面的党组织听到了侯冬娥的消息,决定尽快营救她。

地下党员李四银(牺牲的李三银的弟弟),偷偷地潜入到日寇的炮楼附近,和当地的村民一起将侯冬娥救回了进圭村,此时,侯冬娥已经被日寇折磨了四十多天。

回到村里的侯冬娥,就听到了女儿被活活饿死的噩耗。

对日寇充满仇恨的侯冬娥继续领导当地百姓,偷偷地支持八路军的抗日战斗。

06

但好景不长,在侯冬娥身体刚恢复了一些之后,日寇又来了,他们一到村里就点名要“盖山西”。

据高庄的一位驼背老人回忆:

“......也就是冬娥子身体刚有些恢复,人总算活过来的时候,那些日本人又向村里点名要'盖山西'了。”

“不交人的话要拿全村人是问。”

“那时候伪村长也换了,是李布银当村长了。”

“他到冬娥子那里去哀求,让她为了全村的老少,再忍受一次,搪过这次日军凶猛的势头,村子一定再想办法接她回来。就这样半哀求、半强迫地又把她送到进圭了。”

第二次进入鬼子的炮楼,侯冬娥又被折磨了三个多月,在这期间她结识了同患难的姐妹李秀梅、边粉妹、万祥梅、陈林桃、张小妮等人,她与后面两位结成了干姐妹。

即使被关进魔窟,也没有磨灭掉“盖山西”的热心肠。

陈林桃后来回忆那段刻骨铭心的魔窟折磨时,说道:

“大獠牙子那玩意儿比较特殊,我们都怕他糟蹋。一看他来了,我就吓得六神无主,不知往哪里躲。獠牙子一进窑洞,冬娥姐就迎上去了,指着我说'妹妹已经病得不行了,你不要折腾她了,折腾我吧。’冬娥姐为了保护我,拦住了獠牙子,我这时赶忙悄悄逃到外边的茅厕里了,一直躲着不敢出来。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看獠牙子噔、噔、噔,登上梯子回去了,才赶紧回到了冬娥姐的窑洞。”

“我一看,冬娥姐像死人一样地躺在炕上,嘴里吐着白沫子。我喊'姐,姐,姐’,怎么叫她也不回答,她不省人事了。我吓得坐在她身边哭。过了好久,她慢慢醒过来了,还安慰我说,'你别哭了,我一会儿就缓过来了。’她嘴上说你别哭,可是她也哭,我也哭。”

“獠牙子那次把她折腾得开始流血了,冬娥姐每天走红,走得不行。就是这样,鬼子、汉奸还是照样每天来欺负。”

“后来,冬娥姐肚子发炎了,涨得好大,好难受,我就用那条好腿(另一条腿在日军给我'过堂’的时候打断了)帮她踩肚子、她的血也越出越厉害,浑身软得爬不起来炕了。一天她告诉我:'妹子,我身体软得不行了,天天尿血,肚子像刀割的一样疼。我被折腾得实在活不下去了。’”

村民杨锁子后来回忆道:

“盖山西”在进圭被敌人折磨得大流血、不省人事时,部长李三成通知当时的村支部书记李狗看营救,让伪村长李布银带上大烟、现洋买通了进圭维持会会长谭宴君,把她从日本人手里赎了回来。

侯冬娥被抬回高庄后,第一个去看她的王计荷老人回忆说道:

她被抬回来的时候,就跟死人一样了,被日本兵抓去了嘛,那就任人家折腾了。回来的时候肚子大大的,裤子都不能穿,她妈妈就用擀面杖在肚子上擀,流的那个白的呀......她那儿子小银根,从门缝儿偷偷地看那不成样子的妈妈,吓得好久都不敢回家......

张双兵先生采访侯冬娥的时候,她说:

但想不到的是这时候我竟然怀孕了,也就是说在鬼子据点怀上了那些畜生的孩子。

在此期间,令我最不安的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这件事情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能把孩子生下来,因为是日本兵的种,只好憋在自己的心理。

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拖着带病的身体到地里劳动,好不容易才把小东西从肚子里打下来。因为大量出血,我晕倒了,就这样,我的身体再一次受到伤害,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怀上一个孩子。

村里有个老中医耐心地为侯冬娥治疗调理身体,过了好长时间,侯冬娥才慢慢恢复了过来,之后她继续领着妇女做军鞋、送军粮,慰问八路军。

07

日本鬼子终于被打跑了,国民党反动统治也被推翻了,新中国成立后,1951年秋,跟着阎锡山的队伍跑掉的丈夫李双喜终于回到了高庄,然而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带来了一个名叫刑翠华的女人。

更让侯冬娥悲愤心碎的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十几岁的儿子也被李双喜夺走了。

此后一无所有的侯冬娥艰难地活着。

1992年7月,侯冬娥老人第一个站出来起诉日本政府,同年12月被邀请参加在日本举行的“日本战败后赔偿首次国际听证会”,由于汽车故障和身体原因,侯冬娥并没有抵达日本参加听证会。

后来张双兵先生去看望侯冬娥老人的时候,她告诉张双兵先生,“没去参加成这次对日本的控诉会,是她一生最后悔的事情,但她知道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旅日华侨、中日交流促进会代表林伯耀先生说:“她坐车来镇上,有些晕车,在一家亲戚家休息,又遭到这位亲戚的强烈反对,侯大娘就放弃了作证,她没去,是对的,因为她顾忌了很多;她没去,也是错的,因为去了她才能站在台上,讲述自己的遭遇并控诉日军罪行。”

08

侵华日军“慰安妇”受害者侯冬娥老人

1994年4月,侯冬娥老人病逝,直到最后,她也没有等来日本政府的道歉。

李秀梅见到了侯冬娥老人的最后一面,她临走时,侯冬娥向她要了20块钱,说10块钱是买止疼药片的,另外10块钱,她要买一块红布。

据说,侯冬娥合眼之后脸上盖的就是一块红布,这支山西最美丽的蜡烛带着深深的怨恨熄灭了。

到2018年1月1日的时候,张双兵先生走访过的127位“慰安妇”受害者名字已经有126位被打上了方框,到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受害者健在。

张双兵先生曾说过:“抗战胜利都70多年了,可我的抗战还没有结束。人走了,理还在,我要抗战到底,直到胜利!”

从1992年到2007年,张双兵先生先后带着16位受害老人到日本打官司,实名诉讼日本政府,遗憾的是2007年4月27日,日本最高法院终审判决:败诉,日本政府至今也没有认罪道歉。

09

马建河先生在自己的作品《罪与证中国慰安妇实录》一书中这样写道:

1991年11月7日,我找到西烟的另一负责联络、照顾老人的义工李贵明,会同张双兵到西烟镇北野外为侯冬娥上坟。

秋后的西烟一片萧条,树枝、干枯的野草被风吹得呜呜响。我们逆风而行,在一处不显眼的高坡处,李贵明停下了:“这就是侯冬娥的坟。”我遍寻不着一处土坟,更不见一块墓碑。李贵明指指“就是这里了”。这怎么是坟呢?只比平地高出一点儿,幸亏有一棵树做记号,否则真的是难找,坟堆旁边的土地已经被农民的犁削去了大半,一名美丽的女子就这样孤零零地消逝在荒野中。

我们点了几炷香,然后头触黄土给她祭拜。1992年12月6日,她在首次赴东京诉讼日本政府途中因故折返。1994年春含恨去世,被她的侄子葬于此。听说,她的第一个丈夫李双喜也葬在这里。

为什么不和最后一个丈夫葬在一起?难道是侯冬娥临终前的遗嘱?也许只有侯冬娥自己才能回答。

这就是悲惨的日军性奴隶。青春美丽时,被禽兽死去活来的糟蹋;逃离后,被疾病折磨,被情感折磨;晚年,无儿无女,孤苦伶仃,在黑暗中苟延残喘;死后,荒坟野冢无人问津。

九泉之下,是否有亲人在等她?如果没有,一定又成了孤魂野鬼,披头散发地奔跑在黑黝黝的山野里。

也许,若干年后,再也不会有人来为一个日军的“慰安妇”上香了;也许,再过两年,这片高坡和那棵树都不在了;也许......难道美丽的“盖山西”就永远被人遗忘了吗?!

我分明看到坟前的那棵树在黄昏中摇曳,那是她的魂魄在旷野中哀鸣吗?

侯冬娥是侵华日军“慰安妇”受害者,美丽不是她的错,她是英雄,为了保全他人而牺牲自己,这样的英雄,值得所有人的敬佩和仰望!

我们亦不能忘记,丧心病狂的日寇曾经有多么禽兽不如,他们犯下的滔天大罪,永远也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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