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远古的呼唤/张广兴
昨天文友相邀去舞钢市八台镇泥沟陈村品读“农耕文化”。
这是一个新修建不到一月的“农耕文化馆”,在流经村子中央的泥河岸边,主体馆青砖、茅草房5间,坐北朝南。朝阳的墙上,挂满了辣椒、大蒜、玉米棒、和豆禾类谷物蔬菜,就连门口两边,也堆放的尽是硕大的南瓜、冬瓜、秀美的金瓜和新鲜红薯。无疑这是农家为迎接客人,特意奉出的新收果鲜。冬日暖暖的阳光,照射在房前宽大的场院里,让新铺的水泥,泛着灰白的亮光。东西两侧虽没有围墙,但是有序地排列着新植的冬青树、古旧的石牛槽、碾盘、磨盘、石磙和水泥质地的古树干木櫈等在阳光下,显得异常鲜亮,把场院方正地规范在农庄,那条泥河北岸边,亦如画院课堂上摆放的雕塑,异常抢眼,让人不看也难。场地东南角那颗古老的榆树,叶虽落尽,但枝桠庞冕苍劲,粗大地树枝上,挂着一口经年铁钟,告诉人们,过去是它承载着生产队时的劳动号令。
步入院内,如入农户小院,给人一种久违的亲切感。年轻的文友,此时,欣喜异常,他们更多的是感到陌生、新奇和诧异。也许他们会想:“这难道就是旧时,农家先民改造自然、赖以生存的工具?真好玩”。也难怪,谁让这些农耕器械,已经相去甚远,仅成为标本版画,存封在那历史书卷、课堂教学的课本里,或者躺在不景气的农庄角落、散落在田埂路边,不与人幕面。
步入展厅,屋内陈列着纺织用的坊纺车、蚕茧、棉花,线穗、织布机、老粗布;有度量用的升子、方升、柳斗、口袋、大称、小称;磨面的碾盘、恍磨、兑谷窑、蒜臼,蒲萝、簸箕、小筛;耕地用的犁子、牛套、牛龙嘴、耙、耧、地撵、铡刀、牛槽;打场用的石磙、磙框、烙子、叉、掃梳、金叉、掠耙、木锨;整地用的三齿刨、锄头、铁锹、铲子、耧耙、镐、掘头、竹耙;捕鱼用的网、抄子、叉子等;另外还有烟袋锅、烟布袋、水烟袋、烟叶;娱乐用的小骨牌、象棋、麻将、扑克,当然还有笔墨纸砚字画和古钱等。
讲解员每到一件跟前,都如数家珍般,微微说出它的名字、用途,出自哪家、何处。有的,还讲上一段有趣的故事来。
站在这里,我仿佛回到了故乡的草舍前,在清晨的微曦中,目送着乡亲们,踏着清脆的上工铃声,肩扛锄头、手攒镰刀、挽挎萝头,三三两两说着、笑着走向田野。面对这些陈旧的农耕器械,看着那些粗布旧什,尤如翻开了中华民族沉重的历史画卷,看到了远古的祖先们,从絮毛饮血到刀种、火耕,艰难地与自然抗争,与残苦地生存环境搏斗,步履沉重地走来。身后那滚滚的尘烟,凝成了一道亮丽的、壮美画卷。这是先祖们用汗水、心血、智慧和才智,书写地一部惊世的农耕文化巨制,她把中华农耕文化业绩的辉煌,浓缩、提炼后,镌刻在了世界文明发展历史的长廊中,让炎黄子孙万代仰视,令世界人民赞叹。
今天睹物思情,让我想起儿时的往事。那时,每到秋收时节,秋风一起,天气已经开始有凉变冷。成熟的玉米、大豆、红薯、高梁,金黄金黄的满眼,都呆在茫茫的田野里,需要收获归仓。春潮涌动的麦种,也急不可耐的、不断地吟唱着“秋分早、霜降迟、寒露种麦正当时”歌谣,催促人们时节到了,她要登场、孕育。此时,天不作美,又往往是阴雨靡靡不断。又无机械化设备,牛马驴耕种,也只是杯水车薪,收割得全靠人力,农耕的主要工具,又大多是铁锨、三齿刨齐上阵。当时,确实因农事太忙,生产力水平太低,无法在短期内收获、播种,只好先收获成熟较早的玉米、大豆、高梁。当腾出手收获红薯时,天气不等人,大多时间,只好在水中捞了。记得有一年,望着阴雨绵绵的秋雨,生产队还有大片、大片的红薯没有收,社员们十分着急,队里就组织大家,到泥泞中去挖红薯,由于长期的浸泡,有的红薯已经酱包,有的干脆脓烂在了地里。可社员们在没膝深的水泥中,像抓鱼一样,顺着瓜秧从泥水中挖出,当他们望着硕大、细小、腐烂、粉包似的红薯,捧着的手,有些颤抖,有的当场掉下了心酸的泪水。那情景让人看了着实难过,辛勤的劳动,就这样在痛楚中收获,在揪心的期盼中定格,被时间储存在人们遥远的记忆里。
农耕如此,穿的更是艰辛。小时,听老人们讲,那时衣被全部都是老粗布。这些粗布全靠妇女们,人工从棉花、蚕丝、麻中,把纤维慢慢纺成线,制成线穗,而后在织布机上穿梭引线织成布,也就是说穿的、戴的全靠纺车、织布机来人工完成。听父辈们讲,他们小时常见奶奶、母亲,每晚都要在漆黑的夜里,纺很长时间的棉花。那时的小孩,大都在母亲盘着的小脚边,伴着嘤嘤的纺车声和时而因断线或是更换线穗,而点燃的媒子荧光中,熟睡过。在伴母亲纺织,帮母拨亮油灯中熬过夜。那时,一身衣服母辈不知要熬多少个清冷、孤独的夜,谁能知晓。只是听人说,因缺少布匹,有的人家一件衣服,孩子几个,传着穿,有的几个大人,拥有一件出门应酬的衣服,感到不可思议。现在想来,就大可不必惊怪、费解了。
伴随着讲解员的讲解。原来文友焦躁的吵闹、嬉笑,一下子变成了哑然地萧然倾听。猎奇的脸色,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他们不再怪异、惊诧,而是生发出由衷地敬仰和崇拜来。当然,这从他们那情不自禁的唏嘘感叹中,就能洞透出他们折服和升华认识的全过程。更从他们那颤抖的笔录字行间,跳跃不轨地文字中,更能体味他们品读“农耕文化”,受到的震撼和他们的虔诚。当然,从他们在讲解结束后,依然恋恋不舍地徘徊步履中,更能读懂他们仰慕澎湃汹涌的心潮。
是啊,任何一个人,即使定力深重,当他目睹这些简陋中透出睿智,朴素中彰显至美,细小中凸显伟岸的物什时,当听到讲解者那一串优美的故事后,也会体味“农耕文化”的博大精深,恢弘久远来,更会被震慑得胆战心惊,匍匐在地,顿生万千慷慨,灵魂得以洁净和升华。
中华民族,是一个古朴勤劳的民族,从原始猿人到今天,无论是生活在天山脚下、青藏高原,狂奔在茫茫草原上,仰或是蜗居在平原、河谷、湖畔,那怕是潮起潮落的东海岸边,一直没有停息过,改造自然的抗争和对农耕的探讨与研究,也相伴着无数的改革和发明,留下了灿烂的文化隗宝。从旧石器到新石器时期,从四大发明到现代科技发展,每一段路程无不印记、彰显着炎黄子孙的智慧和才智。现在面对卫星上天、航母下水、机器人使用的科技新潮。回头看一下,这些简陋的原始农具、农械,着实显得寒酸、落后,可那一件无不饱蘸了先祖的顽强意志、彰显了他们在探索过程中,特有的匠心、恒信、慧智。几千年漫长地开拓进程,遗珠浩渺若星空灿烂。阅此盛卷,定然会让睹者倍感欣喜和骄傲,从而得以启迪和振奋。
返回途中,我回望那蜿蜒蛇延,河水清碧的泥沟河边,炊烟依依、林木掩映的小村,似有洪荒滔天之韵,又似有滂沱呐喊之音传来。心生诧异,细品、回味“农耕文化馆”内琳琅展品。顿悟,那应是远古滚滚而来的文化浪潮,是先民春华秋实农耕的号音,是远古文化撞击现代文明的颤声。更像是远古文化对现代人的呼唤、警示之声。
现在,机械化的普及,农田的春种秋播,夏锄冬翻,已在谈笑间完成,农民已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辛苦劳作。只需在优美的马达声中,坐在丰盛的餐桌上醉享五谷纯香就是了。
忘记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那段历史虽已定格在历史的记忆中,但发展的历史,未来如何定格我们的今天,这是我等当下必须深刻思考的课题,因此,常品阅古代农耕文化、借鉴历史,定能淡定我们平素浮躁心,振奋开拓进取的劲头,坚定脚踏实地干工作的信念。
作 者 简 介
张广兴,男,63年生,大专学历,中共党员,舞钢市人,82年参加工作,文章曾在冶金报、河北钢铁报、平顶山工人、舞钢报、紫烟等报纸杂志等媒体发表,擅长散文。现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平顶山作家协会会员、舞钢作协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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