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 侠丨收麦子
下班回家听婆婆在和邻居聊天,她们问婆婆“老家还种麦子吗?”婆婆说:“种呢,现在不像以前,用人工收割。现都是收割机,坐在地头,等着往家里拉粮食就行了,省事的很呢”。是呀,提起收麦子勾起了我儿时太多的回忆。
每年过了芒种,就是麦子成熟的季节。这时天气会特别的热,连风都带着热气,这样麦子一天一个样,晚收一天麦子就有可能熟过头了。那时爷爷奶奶都还健在,加上几个叔叔家我们有十几口人,都联合在一起共同干活。早晨一家人拿着镰刀浩浩荡荡的来到地头,二叔是“小队长”,他负责分工,一人拦一步或两步宽,一次把整块麦地分完。然后大家开始挥舞镰刀往前割,往往是你争我赶,都恐怕自己落在后面,时而叔叔们赶在前,时而母亲和婶婶超过去,有时到地头喝口水都不敢,怕耽误时间别人趁机超过自己。 而我负责给他们递水,递毛巾擦汗或偶尔帮着做个捆麦子的绳。也忙的不亦乐乎!比起同龄的孩子我的待遇不错了,他们家里人少的,孩子也和大人一块上阵,头上火辣辣的太阳照着,地上炙热的麦地烤着,满脸汗珠来不及擦,孩子也得忍着,辛苦自不必说。
虽然在火辣辣的太阳下干活,我们人多力量大,你超我赶,在欢声笑语声中不觉就把一块地割完了。大家再赶赴下一块麦地。等割完所有的麦子,爷爷就和大家用平板车把麦子运到麦场上去,这时一捆捆麦子被摞的高高的,被拉到提前准备好的空旷的麦场去,这时我们还能蹭着车做,坐在拉满麦捆得高高车上那兴奋劲像凯旋的勇士,还会提着嗓子再车上高歌几声,在路上孩子羡慕的眼神中飘然而过,那开心劲至今难忘。到麦场后开始碾轧麦子了,以前没有机器,就让小毛驴拉上碌轴围着摊好的小麦来回转,“吱呀吱呀”的声音在偌大的麦场上回荡。高兴了,爷爷还会挥着鞭子哼上几句,再伴上从村子里冒出的袅袅炊烟,那真的是农民劳作时的一幅美丽画卷!。直到把粮食都轧下来,打麦子工作才算完成。接着母亲和婶子们负责筛麦草,爷爷和叔叔们负责把筛出的麦草剁成麦垛。这可是个经验活,年轻人一般做不好,一旦垒偏,倒了,将前功尽弃。所以由爷爷掌握麦垛的布局,叔叔们负责向上加麦草。这时候是我们孩子最快乐的时候,赤着脚满场跑,翻跟斗,捉迷藏,大人也顾不上管我们,满脸汗和泥一抹个个成了大花脸,大人边干活边看着我们哈哈大笑,那欢快场景历历在目。
最后一道工序是扬麦子,就是把麦糠撇出去,留下麦粒。这可是个技术活,只有爷爷这样有经验的老人才能做好,不仅考验功力还需要选择好风向,用劲小了糠撇不出去,用劲大了把麦粒也一块甩出去了。风向选不好也不行,会把麦糠吹自己一头一脸。不过这活对爷爷来说驾轻就熟,很快粒粒饱满黄灿灿的麦子堆了一大堆,辛劳成果摆在眼前。该我们上阵了,装麦子!我们负责撑着口袋口,大人用铲子往里装麦子。有时撑不好袋口麦子会装外面去了,大人会责怪我们。所以站着撑累了,我就蹲着撑,蹲着撑累了我就让弟弟替我撑,那时弟弟个子矮小还够不着袋子,撑不好。自然就装的慢了。我那时只想着快点去玩,看着一大堆麦子发愁,会埋怨麦子太多,老是干不完。现在想想那可是全家人的口粮和经济来源,饱含他们多少汗水和辛苦换来得!当然希望越多越好!
这个时侯,奶奶在家也没闲着,不仅要看护年幼的弟弟妹妹,还得为一大家人准备饭菜。她可是家庭的“厨师”兼“后勤部长”。累了一天回到家,奶奶已给大家备好了凉开水,馒头,大锅菜。又渴又饿又劳累,大家早已开吃,狼吞虎咽,津津有味,人多吃饭香,虽是粗茶淡饭,感觉那美味可不是现在的大鱼大肉能比的!
当然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就像婆婆说的收麦没有以前那么辛苦了 ,都机械化了不像以前需要那么多劳动力了,大量的农村劳动力被解放出来,为了更好的生活,也为了自己另闯一片天,他们纷纷外出打工。于是衍生了“打工潮“,”,农民工“,甚至“留守儿童”,“空巢老人”,这些社会现象。任何事物都有它发展的客观规律,这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现象,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必然利弊结合。这需要社会逐步平衡解决这种问题。
当然现在的孩子包括在农村的孩对以前的收麦程序也知之甚少,留存的只是在以前几代人的记忆里,人工收麦,是记录了一个时代的变迁,已成为过去。
碌轴轧麦子那“吱呀吱呀”的声音,还有那共同劳动的场景,那段经历也成为了我们甚至几代人的最珍贵的回忆!
作 者 简 介
赵侠,女,山东省枣庄市台儿庄人,在社区基层工作,爱观察生活,喜欢用文字记录对生活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