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彩丨父爱无言
父亲离开我们已整整一年了,每次翻看他的照片,总觉得父亲仍健在。他似乎正开心的对着我,滔滔不绝地讲着他从报纸或新闻上所了解到的国家大事……
每次回到家,当看到母亲不停地在厨房里忙活,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时,我就知道,原来父亲已经好久都不在家里了。于是,放假能回家多陪陪母亲,便成了我最大的幸福。
每每陪母亲散步在街边,看到和父亲一般年纪的叔叔,我总能想起父亲,心里的酸楚难以言说。想想如果父亲仍健在,那该有多好啊!
父亲很善于言谈,与人交流起来是个十足的“话匣子”。为此,他没少挨母亲的批评。每次出门,母亲总不忘提醒他“出门了把话尽量少说些。”
父亲与我们姐弟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充当着主角,我们当听众。因此,小时候的我们都不大喜欢听父亲谈论他的“国家大事”。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渐渐理解了父亲,那也是他一种爱的表达。虽然父亲很健谈,但是父亲心里有苦,却从来不会在我们面前表露,更不可能说出来给我们听。
小时候家里穷,父亲供养着我们姐弟六人读书,他起早贪黑,放羊,喂牛,种地,替别人打工……每天不断重复着只睡四五个小时觉的日子。尽管如此,大姐二姐还不得不辍学在家帮父母干活了。那个时候,一向是“话匣子”的父亲突然变得沉默了不少。每当提起姐姐没能继续读书这件事,父亲就会坐在墙角一语不发,不停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们都知道,父亲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们姐弟学业有成。他说过“就算砸锅卖铁,我也要供养娃们读书”。姐姐的辍学成了父亲心里的痛,于是他每天更加勤劳,开始拼命的干活,话也越来越少了。
依然记得那时我在读高中一年级。没完没了的头疼让我萌生了要辍学的想法,父亲知道后很生气。他没有批评我,而是给我讲了很多人生的大道理。我不知道因为我一时的自私,给父亲带来了多么大的失望。因为从上学那会开始我的学习就一直很好,每次考完试把试卷拿给父亲看,他总会开心的对母亲说:“我们小女儿一定能考上大学。”每次看到父亲因为我们姐弟的成绩开心而额头加深的皱纹时,心里酸酸的。从此发誓一定努力学习,不再让父亲感到失望。
虽然因为自身的原因,我最后没能考上父亲所希望中的大学,但是后来有了一份工作,这让父亲非常高兴。每次在电话里头他总是千叮咛万嘱咐地说:“蛋呀,你要给人家娃娃好好教呢,你也是农村出来的,不要打人家娃娃,要有耐心……”每当听到父亲这些话,我只是随便应付他,总觉得他很烦人。而如今,如果父亲还健在,我是多么希望他每天都来烦我呀!
父亲善良了一辈子,大度了一辈子,就算有邻居和他过不去,他也能选择原谅他们。记得小时候,因为一些小事邻居找上门来和父亲打架。父亲最后还是选择原谅了邻居。那个年纪的我们很是不解,父亲为啥受了欺负还能不记过去,帮助别人。后来父亲告诉我们说:“娃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总觉得正是因为父亲的这种宽容,才让一些人蹬鼻子上脸。
那是前年的事情。父亲早年在红寺堡买的土地要重新进行确权,父亲因为忙着上班所以打发我去办理确权手续。在我办理手续时村支书告诉我,父亲买来的土地在确权的时候已经确权给了原先的那家买主。一时之下我气不打一处来,我找村部,找乡政府都没有人出面给我做主。后来我去找了土地局,管事的叔叔跟父亲年纪一般大,他答应帮我办理。后来在他的帮助之下父亲的土地重新回到了父亲的名下。
虽然这事总算解决了,但我总觉得原先的买主欺人太甚,卖出去的土地又怎能偷偷确权到他自己的名下呢。我决定亲自去问个究竟,但父亲总劝我不要去找人家。他说:“蛋儿,这不是已经确权到我的名下了吗,你就别再去找人家了,咱们忍忍事情就过去了……”
后来我偷偷跑去找那家人理论。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那家人还是不愿承认他们把卖出去的土地又重新确权在他们自己名下的事实。就在这时,我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他劝我赶紧回家。父亲还是那句话:“娃呀,忍一忍事情就过去了,没必要非得争个高低。”
这件事虽已过去两年多了,如今想起父亲当时对我说的话也是不无道理。争个高低又有什么用,虽然争赢了,但却伤了和气,输了感情。
父亲的一生活成了一面镜子,我们姐弟照着镜中父亲的样子前行。不管是在为人处世还是在生活态度上,都不会去苛刻。
看着如今的生活越来越好,想想我敬爱的老父亲,从此一直长眠于大山脚下,泪水就止不住的流。“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假如生命可以重来,假如我的父亲还健在,假如……可是,生命中从来就没有太多的“假如”。唯愿天堂那边的父亲没有烦恼,没有病痛,保佑着我们全家人健康平安的生活。
作 者 简 介
杨晓彩,女,汉族。笔名小菜,宁夏人,中学英语教师。爱好文学,数篇作品见于当地教育杂志及各网络平台。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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