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抓野兔往一小洞一摸吓呆,掏出8件金属物后,引旷世大地震。
甘肃省定西县巉口镇
民国十四年(1925年)秋的一天,甘肃省定西县巉口镇附近,有一个叫秦恭的13岁男孩,去关川河河岸的土坡上放牧,连带挖野菜。秦恭把羊赶到一片荒草滩上吃草后,就在边上挖起了野菜。突然,秦恭看到不远处有一只兔子正在悠闲的吃草,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哪知兔子就在他靠近的一瞬间,机灵地一跳,躲到边上。秦恭转身再追,见野兔已经窜进了沟边的一个小洞里。秦恭追到洞口,伸手往里抓,胳膊全部伸进去也没有抓到兔子,却摸到一个圆圆的、凉冰冰的东西。秦恭心生疑惑,使劲将此物掏了出来,只见是一个沾满黄土的大铜饼。秦恭又惊又喜,伸手在洞里继续掏,结果又掏出来一个沾满黄土的铜钩来。秦恭又用铜钩掏土,发现洞里还有几个铜饼。这些铜饼加起来重量太大,秦恭自己无法一次带走,他便将掏出来的铜饼和铜钩重新塞回洞里,然后封住洞口,做了记号。
晚上回家后,秦恭急忙对父亲说,白天发现一个兔子洞,里面好像有宝贝。秦恭的父亲一听马上拿起锹,与秦恭来到了那个洞口。父子俩不一会儿就挖出了八个物件,其中:铜圆环共有4件,大小各异,最大的竟有60斤;石圆环1件,重120斤;铜钩一件,顶端呈圆状,中间有孔,下面成弯钩;铜杆,共两根,其中长的一根上面没有纹饰,短的一根长两尺多,长条形铜杆上还刻有“符号”。秦恭父子将八件东西搬回自家院子后,秦恭的父亲就拿着那根刻有“符号”的长条形铜杆,去到村子里沈老师的家辨识。沈老师是前清的秀才,但他看了这些“符号”,却一个都不认识,无法说出用途和来历。秦恭的父亲失望地回到家里,就把这八件东西胡乱堆放在院子角落,过了些天,看见铜器上生了锈蚀,便挪进了柴房。民国十八年(1929年)春天,秦地大旱,秦恭全家都饿着肚子。这时在兰州城里当学徒的秦让(秦恭的哥哥)回到了家里。秦让在兰州城里一家店铺里做伙计,见识比起家人增长不少。当秦让看见柴房里这八件铜器时,就和父亲说:“这些“铜疙瘩”当废铜卖掉,不值几个钱,如果运到兰州,说不准能卖个好价钱呢。”
民国时期的琉璃厂古玩摊
秦让和秦恭一起推着车将这八件古器运往兰州。兰州到定西巉口有二百余里的路程,兄弟二人翻山越岭终于来到兰州城。他们看到一家“达雅轩”古玩店,就进去询问。店主马实斋询问了出土的经过和时间,又仔细端详这几件“铜疙瘩”,见上面布满了铜锈,用布擦拭,铜权和铜衡上的铭文显露出来。铭文全部用工整的篆书书写,显示出这几件铜物件时代的久远。马实斋再打量这两个推车的乡下人,知道他们没有诈骗的可能。但是这些“铜疙瘩”的来历,让马实斋有些吃不准,不由得摇起头来。秦让见马实斋连连摇头,以为店主不愿意收购,就推起车,准备赶紧找下个买家。因为他们一天没吃饭呢,希望赶紧卖了,好换口饭吃。马实斋急忙喊住兄弟二人,说:“我见你们二人老实,劝你们一句,此时在街上,如果遇到警察,告你们个偷卖文物的罪,弄不好还要进大牢呢。”见兄弟二人一迟疑,马实斋急忙说:“你们还没吃饭吧,来,我先请你们兄弟二人吃碗面。” 马实斋将兄弟二人带到街对面的一间小面馆,给他们一人买了一碗面。看着兄弟二人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就接着说:“这几个物件,我收下了。但是,这几个物件不是什么金银珍珠,最多算古代文物,能真正识货和收藏者很少,所以很难卖出去。这样,我给你们一人30个袁大头,可以回家娶个媳妇了,怎么样?”据《上海解放前后物价资料汇编》和《上海工人运动史》记载:1927年在上海,二号梗米一斤七分钱,切面一斤七分钱,猪肉一斤贰角捌分,活鸡一斤三角七分,白糖一斤九分六。虽然民国年间各地物价不同,但60个大洋对秦让来说,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当秦让听到马老板说“很难卖出去”,以为得不到几个钱,正失望时听到可以卖60个袁大头,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马实斋拿到货后,便着去找兰州著名的古董经纪人张寿亭,请张给看看此物的价值。张寿亭在文物行当里面摸爬滚打多年,对此颇有心得。张寿亭看见铭文上面的篆字,似应该是汉代文物,而且从数量上看,应该比较齐全,便当场用二百四十个大洋收购了这八件文物。张寿亭得到这八件文物后,便直接打电话给他住北平的好友,让其宣扬:近日兰州坊间,收到一套汉代的青铜器具,品相和数量比较齐全,堪称上品。目的是想找平津的古董商人来兰州收购。不久,北平的古玩经纪人朱柏华风尘仆仆的赶到兰州,来找张寿亭洽购文物。朱柏华初见到这套文物,对于这类文物也不在行,心里也不托底,为了慎重起见,他用一百四十块大洋将品相最好的两件,即一根铜杆(衡)和一个铜饼(九斤铜权)买走,带回了北平。
朱柏华回到北平后,思忖,当时北平城对金石文物最有研究的人也就是黄濬了。经过仔细的准备,朱柏华走进北平琉璃厂的一家古玩店“尊古斋”,拿出两件青铜器(铜权和铜衡),声称请店主黄濬——黄伯川先生来给鉴定一下。
说起尊古斋和黄伯川来,那在当时的北平古玩界可以说是大大有名。话说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湖北云梦的举子黄兴南,在北京西琉璃厂开设了一家古玩店,起名号为“尊古斋”。清宣统二年(1910年),尊古斋由黄兴南的侄子黄濬(字伯川)接手经营,此时尊古斋已经成为北京城内金石文物收藏的头排。这黄伯川自幼胆大心细(太监从宫里和王府里拿出来的物件儿,他也敢收)、聪慧过人(通晓德、英、法三国语言),对于金石文物非常讲究考证与研究。1910年,黄伯川便将殷墟甲骨上的文字与商代铜器上的铭文做过比较,从中发现金文与甲骨文的字形和字义非常相近。
民国十七年(1928年)7月,东陵发生盗宝案。黄伯川帮助介绍了珠宝玉器店“恰宝斋”的老板王月波等买卖东陵文物,后被阎锡山投入陆军监狱。之后,在商震出任河北省主席时,黄伯川的挚友孙伯衡等人向商震求情,黄伯川才被释放。黄伯川出狱不久,就将尊古斋关闭转让,在东琉璃厂,另开了一家名叫“通古斋”古玩店(这是后话,不提)。黄伯川一看铭文,就知道这两件文物很有考古价值,遂将这两件文物留下,以便仔细鉴赏。黄伯川知道,秦始皇统一中国之后,就紧接着统一了“度量衡”。统一度量衡对于统一中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在当时已经发现的出土青铜器中,还没有见到秦、汉时期的权和衡。经过仔细擦拭后,黄伯川辩读出文物上面的文字:九斤权表面铭文为“律九斤,始建国元年正月癸酉朔日制”;衡正面中部刻有铭文(新莽统一度量衡诏书)81字: “黄帝初祖,德帀于虞;虞帝始祖,德帀于新。岁在大梁,龙集戊辰;戊辰直定,天命有民。据土德受,正号即真;改正建丑,长寿隆崇。同律度量衡,稽当前人;龙在己巳,岁次实沈。初班天下,万国永遵;子子孙孙,享传亿年。”
在这两件青铜器上分别刻有“始建国”和“龙在己巳”几个字,显然不是随意为之。黄伯川考证,王莽于公元8年(居摄三年),篡汉称帝,改国号为“新”,建立“新”朝,年号正是“始建国”。己巳年是新朝始建国元年(公元9年)。这两件青铜器就是王莽为统一天下而制定的度量衡标准器具,民间也叫“王莽秤”,据传当时同款权衡共制四组,分置于四方,以为天下度量衡标准器具。而此时距新朝已有一千九百年的历史,这两件文物虽是铜制,却比黄金珠宝还要珍贵,而且品相完好,实属难得之珍品,堪称无价之宝。黄伯川于是出五千一百块银元,在朱柏华手里将这两件文物买下,并嘱咐朱柏华如见到同组器物务必送来,他一定高价收购。朱柏华点头答应,拱手而去。
铜铁环 衡器
此器铸造于始建国元年(公元9年)。此权为扁平环状,上刻“律石权,重四钧”六字和王莽诏书“黄帝初祖……同律度量衡……初班天下,万国永遵……”八十一字。以自铭折算,每斤合249.6克。
一天,故宫博物院理事会理事兼古物馆副馆长、考古学家马衡来到尊古斋。马衡是中国金石领域的头号专家,经常到琉璃厂来品鉴文物。黄伯川就将这两件权、衡拿给他看。马衡反复摩挲,爱不释手,便问文物的出处,黄伯川说:“据说是甘肃安定的巉口。” 马衡兴奋的一拍桌案说道:“这就对了,巉口位于安定城的西北,正是西汉朝廷屯粮之所在。这巉口因北宋在这里设立巉口关而得名。巉口三面临山,西扼金城,北拒朔漠,东通关陇,地理位置十分险要,自古就有“甘肃咽喉、兰州门户”之称。” 黄伯川听了十分高兴,于是让马衡给文物起个名字,马衡说:“我的名字虽然叫衡,但是还没有见过秦、汉时代的权、衡。这两件既然是王莽时代定制的权、衡,就叫莽权、莽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