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明月照晟熙第二卷 | 第48章: 皇上又病
金陵,皇城,含元殿。
皇上正坐在殿中听着大臣闹哄哄。行宫刺驾事件,查抓了一批嫌疑人,导致了朝内的一片混乱,各派攻讦对方别有用心。
皇上借机将三公人选也做了调整。张太傅没动,将镇国公升任太师。又将甄侍郎升了,加呈文阁学士,加同知枢密院事。
吵吵嚷嚷中,淮南道传来捷报,满殿君臣都精神一振!这是近年来少有的大捷,杀敌三千,还有俘虏一千多人,战马千匹。众臣都喜气扬扬,齐齐向皇上恭贺。
处理完政务,退朝。皇上心情甚好,回到宣政殿,正准备细看赵思宗送来的奏折。黄门来报:沈丽嫔生了皇子。
皇上大喜,今天可谓双喜临门啊!立即传旨:破格封了刚落地的皇九子为瑞郡王。沈丽嫔升为宁妃。
翻看奏折也轻快了起来,赵思宗递上来的奏折里开始细说了一下大捷的过程,后面提到想给儿子请赐婚岭南道惠州卢月娘为平妻。
皇上看到这里,不由得疑惑起来:这赵思宗长子不是才赐婚王飞虎之女么?怎么又要赐婚?这赵思宗在大捷的奏折里面求赐婚,倒是不好寒了边关将士的心。再往下细看,原来,这卢氏月娘还研发了蹄铁,这才得以一仗大捷。哦,原来还是有功之女。之前就听传言,赵思宗长子风流,原来,就是说这山中女子吧?
这世上竟有这样的女子?从二品官员亲自求请赐婚?既如此,那就传进宫来一见吧。皇上批了折子,发还枢密院,沈国公一见朱批,直皱眉头,将折子递给同知枢密院事甄学士:“你也看看吧!”
甄学士看了也一脸难为,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无奈。甄学士低声问道:“国公爷,您的意思是?”
镇国公年老,但是武人耿直的性子依旧没变,一撇嘴就道:“一个有功女子,再怎么有功,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依皇上的性子,要传来见她,难保不生出事端,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甄学士见镇国公定了基调,也附和道:“难不成皇上看上了这女子?国公爷说的极是,就是要见,也宜赐婚后见,此时见一功臣之子求娶之女,有些不宜吧。”二人合计一番,压下了批折,进宫求见皇上去了。
皇上去了后宫。见了皇后,说了说沈宁妃生子的事儿,又亲自来了长春宫看望宁妃,抱了抱自己的小儿子,真是从心里疼出来。
后宫诞下麟儿不少,但活下来的却不多,眼下也只得皇太子和皇次子,都已是到了大婚的年纪了。这十来年中,虽又生了几个皇子,不是夭了,就是长到十来岁就病殁了。也不知是宫里的风水不好,还是自己的福德不够。
去年刘嫔孕了,本指望能为自己膝下再添一儿,生下的是个小公主,没过多久,竟也去了。
一时有些忧心皇九子的健康,不由抬头看向沈宁妃,到底是武将家出来的女子,生了儿子,看着也不憔悴,精神还是健旺。看看怀里的儿子,脸蛋儿红扑扑的,点漆一般的双眼看向自己,嘴角带着笑,吐出一个泡泡。刚出生的婴儿就能睁开眼睛,这么有精神,皇上也觉得自己的精神变好了起来。
又坐了一会,闲话几句。皇上告辞出来,身边的太监禀告:太师和甄大人在南书房等候。匆匆坐了御辇出来,本以为是边关国事,原来只是为着劝阻自己传召一个小女子。皇上登时怒气勃发,气冲百会,头晕症又犯了。
传御医闹哄哄,一通纷乱,连皇后也进了南书房,沈太师和甄大人给皇后见了礼,就退至一旁。
“二位爱卿,国事烦劳,辛苦了,赐座。”皇后赐了座,就进了寝宫,去探望皇帝。见他面色灰败,心中惨然:皇上看起来情况不好。儿子年仅十六,登基是可,只是年轻天子,能辖制住前朝大臣么?本来太傅在朝中说一不二,现下皇上升了外面这两位,二对一,太傅的胜算下降。且待皇子大婚后,再给太子选几位家族得力的侧妃吧。
嗯,这外面二位的女儿年纪都快及笄,改天再传进宫来相看相看。皇后打了这主意,就不再想,叫过御医,问问皇上这病情如何。
“往常服用丸药,皇上久不晕眩了,怎的这次这么凶险?”皇后看向御医。
“回皇后娘娘,原先服用过罗浮山灵妙佑民真人的丸药,之后好几年不再复发。后来再传灵妙真人总是不进宫来。后来换了丸药,服着就没过去那么好使,皇上偶尔晕眩,臣用了汤药,也能管住。这次许是边关大捷,后宫又添了皇子,皇上大喜,心情激荡之下,这才又发了晕眩。”
“哼,照你这么说,大捷不好喽?添了皇子也不好喽?”皇后冷笑一声:总是这些御医无用,要不然,怎么灵妙真人的药就有能用?左不过是你们自己医术不济,炼制不出好药来。
“既然你等无用,那就着中书省拟旨召灵妙真人进宫吧。”
罗浮山上,逍遥子正在屋里一边翻着兵书,一边给赵晟熙讲阵法。赵晟熙不日就要出发去边关,能讲一课是一课了。突然间,逍遥子将兵书合起,抛给赵晟熙,高叫一声:“真是麻烦!淳儿!”
赵晟熙忙不迭地接了书,看着师父不知他又搭错了哪根筋。赵淳熙跃过屋顶,落在院中,冲入房内:“师父唤我?”
“快快快,收拾包袱,赶紧走。皇帝又要来召我了。”这次逍遥子一脸的嫌弃。
赵晟熙大奇:“皇上召师父,也不是第一次了,为何师父这次急忙成这样?”
“这次不同,皇帝病重了,这次不能再给他治了,不能逆天。”
赵淳熙一边忙着给师父收拾药酒丹丸换洗衣裳,一边问道:“那当初进京给我俩医治母亲的旧疾,那不逆天?”
“傻孩子,师徒关系大有不同,要知道,修真师父与弟子之间的关联,那不是凡人可以想像的。收了你俩做弟子,我替你二人可担了不少业呢,替你母亲治病这一点,那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了。反正也是顺便担着了。”逍遥子少有的正色地跟他二人说道。
“至于皇上嘛,谁稀得去治皇帝老儿,反正皇帝不会没人做的。他不做了,那就换一个人来做好了。若是这皇帝做得不好,也会有能人来替他做的。”
赵晟熙听得变貌失色。师父做事一向逍遥洒脱,这话,也是头一次听他讲出。赵淳熙则是毫不在意,师父这套理论,他早听过无数回了,没什么新意。
二人虽然听着感受不同,但都是点头应了。
收拾完包袱,逍遥子交给赵淳熙背了,又叫过清澄清慧,跟他二人说自己又要出去云游了,嘱他二人看好道观。二人应了,反正师父常常不在观内,已是常事。
走出观外,又想起一事,叫过赵晟熙:“为师不收你为入室弟子,是因你身负使命。你这一去边关,要做大将军解民倒悬……你要记得,要慈悲为怀,善待众生。”
赵晟熙也一一应了。
逍遥子大袖一挥,带着赵淳熙,翩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