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乐斋杂集】历代有名情爱典故系列之六五：柳毅传书①

康乐斋杂集  历代有名情爱典故系列之六五：柳毅传书①

【简介】本典出自唐·李朝威《柳毅传》，现见存《太平广记》卷四一九引《异闻录》。据传：唐代仪凤年间湘中有个书生名叫柳毅，在京城应举下第于泾阳访友途中，遇到了一个牧羊的女子，此女子自称是洞庭湖龙王的小女，嫁到泾川龙王的次子为妻，受尽了丈夫的虐待，故现在变为人形在这儿牧羊。说完，她请柳毅回乡时帮她带封书信回家告诉洞庭龙王，要他前来搭救她。柳毅概然应允。龙女因告诉他如何传书到龙王哪儿的方法，柳毅按照她说的办，很顺利地将书信传到她父亲手中。她叔父钱塘龙神闻知此事后，一气之下飞到泾川将泾川龙王次子杀死，救回龙女。洞庭龙王感谢不尽，几经周折将龙女改嫁给柳毅为妻。康按：此记亦见宋·皇都风月主人《绿窗新话》、宋·罗烨《醉翁谈录》。柳毅传书的故事流传很广，对后世影响很大，金人诸宫调有《柳毅传书》、元人尚仲贤有《洞庭湖柳毅传书》戏，明人黄说中《龙箫记》、清代李渔《蜃中楼》以及近代的《龙女牧羊》等杂剧，均据此敷演而成。

【出典】《太平广记》卷四一九《柳毅传》：“仪凤中，有儒生柳毅者，应举下第，将还湘滨，念乡人有客于泾阳者，遂往告别。⑴……又六七里，乃止，见有妇人牧羊于道畔。毅怪视之，乃殊色也。⑵然而蛾脸不舒……。毅诘之曰：'子何苦而自辱如是？’⑶女始楚而谢，终泣而对曰：'……妾：洞庭龙君小女也，父母配嫁泾川次子，而夫婿乐逸，为仆婢所惑，日以厌薄，既而将诉于舅姑，不能御。⑷迨诉频切，又得罪舅姑，舅姑毁黜以至此’。⑸言讫，歔欷流涕，悲不自胜。⑹又曰：'洞庭于兹，相远不知几多也？长天茫茫，信耗莫通，心目断尽，无知所哀。闻君将还吴，密通洞庭，或以尺书，寄托侍者，未卜将以为可乎？’⑺毅曰：'……然而洞庭，深水也，吾行尘间，宁可致意邪？……’女……曰：'……洞庭之阴，有大橘树焉，乡人谓之社橘。⑻君当解去兹带，束以他物，然后叩树三发，当有应者，因而随之，无有碍矣。……’。……。女遂于襦间解书，再拜以进。……毅……乃置书囊中，因复问曰：'吾不知子之牧羊何所用哉？’……女曰：'非羊也，雨工也’。⑼'何为雨工？’曰：'雷霆之类也’。……月余，到乡还家，乃访于洞庭。洞庭之阴，果有社橘，遂易带向树三击而止。俄有武夫出于波间，……引毅以进。⑽……而见一人，披紫衣，执青玉，夫跃曰：'此吾君也’。⑾乃至前以告之。……洞庭龙君览毕，以袖掩面而泣……。须臾，宫中皆恸哭。⑿君惊，谓左右曰：'疾告宫中，无使……钱塘所知’。⒀毅曰：'钱塘，何人也？’曰：'寡人之爱弟，昔为钱塘长，今则致政矣。’⒁毅曰：'何故不知？’曰：'以其勇过人’。……俄有赤龙千余尺，……乃擘青天而飞去。……俄而祥风庆云，……红妆千万，……，后有一人，……，迫而视之，乃前寄辞者。⒂……君笑谓毅曰：'泾水之囚人至矣’。……有顷，君……与毅饮食，又有一人，……君谓毅曰：'此钱塘也’。⒃……钱塘亦尽礼相接，……然后回告兄曰：'向者辰发灵墟，巳至泾阳，午战于彼，未还于此’。⒄……君曰：'……无情郎安在？’曰：'食之矣’。……明日，毅辞归，……有媒氏告之曰：'有卢氏者，范阳人也，……’。⒅……毅乃卜日就礼，……，毅因晚入户，视其妻，深觉类于龙女，而逸艳丰厚，则又过之。⒆因与话昔事，妻谓毅曰：'……余即洞庭君之龙女也。泾川之冤，君使得白，衔君之恩，誓心求报，……今日获奉君子，咸善终世，死无恨矣。……’。”⒇

注：

⑴仪凤：唐高宗李治的年号。儒生：读书人。应举：到京城参加科举考试。下第：没有考中。湘滨：湘江水岸。湘江，是湖南省境内最大的一条河流，流入洞庭湖。泾阳：唐代县名，在今陕西三原县，在泾河北岸。

⑵殊色：非常美丽。

⑶诘：追问。子：你。

⑷楚：悲伤的样子。终泣：止住哭泣。妾：我，古时女子多用作自谦之词。洞庭：即洞庭湖，在今湖南省境内。泾川：指泾河龙君。泾河，源出于宁夏六盘山东麓流经甘肃、陕西入渭河。乐逸：一味地放荡。舅姑：此指公婆，丈夫的父母。御：管束。

⑸迨：及。频切：多次。毁黜：遭到辱骂斥责而被赶出家门。

⑹讫：毕，结束。歔欷：小声哭泣。涕：泪水。

⑺还吴：指回到南方。即上文“还湘滨。”春秋时，吴、楚二国是南方最大的两个国家，后习惯以长江中下游地区称吴楚，本文中时称“吴”时称“楚”，都是指的洞庭湖一带。尺书：聊聊天信，古时用绢帛书写，通常长一尺，故有此称。

⑻阴：山南、水南皆称阴。社：祀土地神。

⑼雨工：雨神。

⑽俄：一会儿。

⑾君：君王，指龙王。

⑿须臾：一会儿。

⒀钱塘：钱塘江的龙王。钱塘江是浙江省的主要河流之一，流入东海。

⒁寡人：君主自谦之称，意即寡德之人。长：长官。致政：归还所执掌的政权，意即退职。

⒂迫：靠近。

⒃有顷：不久。

⒄巳：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时。午：午时，上午十一时到下午一时。未：未时，下午一时到下午三时。

⒅范阳：唐郡名，治所在今北京市。

⒆卜日就礼：指选择吉日举行结婚大礼。类：同，象，似。

⒇昔事：指龙女牧羊并托柳毅传书之事。余：我。咸善终身：相亲相爱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