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澡工（九）
岳红听罢黄小波的一席话气得浑身直哆嗦，但表面上仍故做平静，让人难以察觉。只见岳红狠狠地咽下一口酒，然后抬起头推开酒杯，微微一笑，伸出手摸了一下黄小波的额头说：“我看看老弟今天是不是发烧了？怎么竟满嘴说胡话呢？”
没想到黄小波一下子噗通跪倒在地，双手搂住岳红的大腿道：“姐！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同意这个事儿，我给你钱。你看两万元人民币怎么样？我就这么多。求你了！”
岳红一把推开黄小波：“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凭啥要给你生娃？我是你什么人啊？你真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下跪，还不快起来！那么大的老爷们也不嫌磕碜。生什么小孩，我又不是你老婆？想生找你老婆去！对了，我忘了，你老婆生不了。那你也别找我啊？我算哪一根葱。”
黄小波低下头：“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岳红使劲挣脱黄小波的手，但几次都失败了，最后累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
岳红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对黄小波说：“好吧，我答应你。”黄小波松开手，岳红一转身拿起包快步地向外跑去。
屋里只剩下瘫坐在地上的黄小波，还有饭店服务员和客人们呆呆地看着黄小波的目光。
这时保安跑过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接连几天岳红都没有出现，黄小波急得够呛。
岳红的单位与其平时最爱去的几个麻将厅都找遍了，结果一无所获。
黄小波坐在摩的里纳闷：“岳红去哪里了？打电话也不接。莫不是故意躲着我？我还是去她家看看吧！”
黄小波今天拉客的活儿也不干了，买好鲜花与水果开着摩的转过胡同口奔西而去。
此时早晨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温度逐渐回升，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半道上遇见麻友“大烟枪老张头”挥手打招呼：“喂！小黄，又去找岳红？你小子就是有艳福，我追她那么长时间都没追上，这娘们眼光高着呢！”黄小波头也不抬继续猛踩加速器，恨不得飞到岳红的家。
世上没有走不完的路，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何况一个人如果在一颗火热又焦急的心的驱使下，再远的道也觉得不远。
在黄小波的眼里，一个大蒲柴河镇的方圆，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儿。
大蒲柴河镇位于敦化市西南端，富尔河北岸。辖小蒲柴河、松江河、腰甸子、柳树河、腰屯、富源、浪柴河、腰岔、松源9个行政村。镇政府驻大蒲柴河，距市区55千米。201国道、102省道、森林铁路过境。境内有珍珠门水电站、凤凰沟林场、两江林场、光明林场、小蒲柴河林场、敦化林业局建设林场、柳树河林场、保忠桥林场、牡丹站林场、敦化林业局大蒲柴河林场、浪柴河林场、大石河林场、和平林场、松江林场、白河林业局。
大蒲柴河镇满语“小林子”，乃是敦化地区风景优美的一个乡镇。整个地形为西高东低，大致呈一个坡状分布，为长白山的去脉。
富尔河静静地在南边流过，周围是高海拔的群山。因受长白山影响，该地区属湿润寒带季风气候，四季交替明显，冬季漫长寒冷，秋夏季短而多雨。
从镇政府沿大道往西过了一片小松树林，再走不远就是岳红的家。这对于黄小波来说已不算陌生，应该说是第二次光临了。
黄小波还记得上个月的某一天送喝得伶仃大醉的岳红回家时的情景，尽管当时岳红呕吐不止而且还弄了自己一身，但岳红在月光下那柔美的形象却令人难忘。抚弄风姿，一步三摇简直醉态迷人。这苗条的身影，如清湖中一朵斜攲的白莲，在月光下闪耀着圣洁的光华。一频一笑又像一个怀春的少女站在心爱的人面前那般害羞与矜持……
进了门黄小波把岳红放在炕上，拽出一个棉被给其盖上。接着升火烧水，为岳红洗脸洗手擦除衣服上的呕吐物。
当黄小波拿着毛巾无意碰触到岳红的胸部时，手像马上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此时岳红睁大了眼睛看着黄小波似乎很生气的样子；“你要干什么？今天是大礼拜，我姑娘不在家，上她姥姥家去了。家里可只有你和我，你不许胡来。不过还是挺感谢你把我送回家，而且还替我还了2000元的赌债，否则老疤不会放过我的。好了，那2000元的钱以后还给你，现在你可以走了！”黄小波满脸愧意：“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好，我走。”黄小波垂头丧气推开门正准备出去，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句话：“你还真走啊？傻瓜。我害怕！”黄小波听后立刻跑了回来，一把抱住岳红：“不要害怕，有我在！那钱算我送给你的礼物，不用还了。”岳红顺势也搂住了黄小波：“不行，钱必须还，这是我的性格。”两个人久久凝视，好半天没有说话，突然热烈亲吻起来……这一夜让黄小波终生难忘。
黄小波想到这儿嘴角略过一丝微笑，但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心里凉了半截，还不是因为自己说错话了，惹岳红生气了。怨我、怨我，黄小波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子。
今天第二次登门一定好好向岳红道歉，于是黄小波下了摩的伸手去开大门。
推了几下没推动，大门在里面被叉的死死的。黄小波没有办法边敲边喊岳红的名字，可是里面仍没有反应。电话打过去还是一直无人接听的状态，总是关机。老半天窗户里面露出半个脸，看了一下又回去了。
不一会儿岳红走出来，问了一句：“谁啊？”黄小波眼睛睁得大大的，急切地说：“岳红，是我！是我！我是黄小波。给你鲜花！黄小波说完把鲜花递了过去。”岳红走大门前停住，没有接鲜花，而是诧异地看着黄小波：“你来干什么？”黄小波说：“岳红，我来看看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跑了好几个麻将厅也没有看见你！对了，还有你的单位，连一个影子都没看着。”
岳红低下头：“死不了，只不过有一点小感冒而已，歇几天就好了！不过那天晚上喝酒的时候，你跟我说的那些话太叫人意外了，你一定是酒喝多了，净胡说。不过我还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就是你们两口子没上医院去看过？没考虑过做试管婴儿？”
黄小波目光转向别处有气无力地说：“一开始是因做流产导致了不育，接着又手术感染使输卵管粘连不通，后来又查出卵子畸形，所以做不了试管婴儿。所有的医院都去过了，没用的。而且我又不想领养，不是自己的就是不行。”
岳红突然仰起脸看着黄小波说：“这几天我想通了，无论怎么样？我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为你生孩子。除非咱俩结婚，可是你有家室。你敢为了我而离婚吗？如果仅仅是在一起玩玩那就算了，我也不是随便的人。”黄小波点点头，心跌到了谷底。
尽管妻子不好，可黄小波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离婚。黄小波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笑笑说：“没有大病就好，开门让我进去，我把水果拎进去。”
岳红沉思了一会儿说：“鲜花与水果我可以收下，你就别进来了。咱们之间的关系下一步如何发展？你我都回去仔细想一想，啥时候想好了再说吧！”岳红说完转过身看了黄小波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拿着花拎着水果进屋去了。黄小波呆呆地在大门口站了大半天，眼睛瞅着地面一句话也不说。又过了一会儿，黄小波自觉没趣，连续吸了几根烟后，开着摩的也悻悻地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黄小波的摩的像发了疯似的在大道上狂奔。巨大的噪音与响动瞬间惊飞了树上的一群麻雀，以及路边两只吃草的山羊被吓得跑进了密林的深处。黄小波回到镇上，又拉了一下午的客人，天很黑了才回到家。
此时黄小波的媳妇邹蓉蓉并没有做好晚饭，而是正忙着和网友聊天视频。
黄小波见了怒不可遏，上前一把关掉了电脑：“我辛辛苦苦地挣俩钱儿给你买一台电脑，难道是为了让你和别的男人聊天视频用的？不要个脸！”
邹蓉蓉也不甘示弱：“黄小波！你个王八犊子！我嫁给你落下什么好了？要吃的吃不好；要穿的穿不好，你心不亏吗？
玩几下电脑你又跟我急眼了，和网友光聊天又不见面怕啥？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难道你想憋死我吗？我是城里的姑娘，和你们土包子就是不一样，我嫁到你们农村可遭老罪了！现在想一想我真的后悔了，咱们还是离婚吧！”
黄小波听后脑袋立刻耷拉下来，刚才那股火冒三丈的劲儿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一转眼黄小波面带笑容又略带低声下气地说：“离什么婚？行，刚才算我错，我给你道歉！我现在就去做晚饭！蓉蓉千万记住——别生气啊！生气对身体不好。”